“已经比对好了。”刚走过来的国木田,手中拿着一份资料说道:“确认了,那个少年就是金川先生的孙子。”
将手里的鉴定报告交给了太宰治,国木田在旁边坐下。
太宰治随意看了一下,擡头看向中岛凛,“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帮我们完成了委托。”
将这份鉴定报告展开,从桌上递给中岛凛,太宰治解释道:“几天前,侦探社接到金川先生的委托,想要请我们帮忙寻找他的孙子。”
“见面后我们了解到,金川先生拥有着能强化他人异能的异能力。几个月前看到自己的孙子因为厌恶自己弱小了异能自残,于心不忍使用了他瞒了大半辈子的异能。”
紫眸的视线扫过鉴定报告上的文字,听到太宰治的解释,中岛凛微讶。
“他原来的异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能让自己做个喜欢的美梦。”太宰治答道。
这位金川先生的异能力强大到让他都有些惊讶。
七十岁还能帮助一个只能做梦的异能者变成擡手就控制两万多人的异能者,这还只是他一时的强化。
“金川先生帮他强化异能后,他的孙子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离家出走,他担心自己的孙子会滥用能力,开始多方寻找他。最后找到了我们,委托侦探社找到他的孙子阻止他伤害别人。”
老人家了解自己的孙子却又因为亲情心软。
“不过,两日前,金川先生交付了委托费后,与世长辞了。”
中岛敦原本听着还感叹,原来太宰先生的委托和在横滨搞出大阵仗的异能者有关系。
听到委托人去世了,他的目光一怔,紫金色的眼眸看向桌面的那份报告。没有在死前听到孙子犯罪的消息也是幸运吧。
太宰治看向中岛凛,神色中带了几分认真,“金川先生曾先行将阻止了他孙子的报酬交给我们。”
“侦探社的社长想要将这份酬金交给你,因为真正完成委托的是你。”
太宰治说完,旁边留下的国木田将手里刚刚没有放下的信封交给了中岛凛。
“这是提前支付的酬金。”
中岛凛看着面前的信封,眨了眨眼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委托金吧?
她擡起头,有些茫然的目光看向禅院甚尔,她应该收下吗?
绿眸浮现笑意,禅院甚尔透过她的双眼看清了她的犹豫,阿七是想要收下的啊。
“收下吧。没有你在场那家伙也会疯。当时没有你设置的结界,被他拖进空间t的就不只是商厦里的人。”禅院甚尔挑眉说道,被中岛凛捏着的那只手完整地把她的手包在手心。
伸手接过信封,老人家向侦探社支付的酬金并不多,但是中岛凛拿在手里却觉得这个信封沉重厚实。
见识过毛利兰那样善良纯洁的人类,也见识过如山口家一般残忍狠心的人类。
如今又听到了一位临终遗愿是解决自己亲孙的人类。
中岛凛想起自己从前想要更像人类的愿望,恍惚间心生疑问,她曾想成为的人类是什么样的?
直到从侦探社离开,回到家,中岛凛准备好晚饭后,她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些:她想要的只是像现在一样有喜怒哀乐,可以感受爱恨,能主动保护她爱的人,守护自己,守护家人。
“伤亡情况怎么样?”坂口安吾在现场一边维持秩序一边还要给这些人协调医疗资源,到了晚上眼下已经是一片青黑。
“都统计好了,死亡的人数为87人,法医检测了他们的大脑,发现这些人都是在极度兴奋的情绪下直接脑死亡,这是直接的死因。仍在昏迷的人数为113人,根据医院传来的消息一周之内就都能醒过来。剩下的24135人都已经在医院中醒来,医生判断身体没有损伤,已经直接出院。”
助手在一旁报告着,目光偷偷看着脸色疲倦眼神却很精神的长官,他的这位上司不愧是有名的加班狂。
“醒来的那些人有说他们都看见什么了吗?”坂口安吾问道,双眼看着前方终于清出来的场地。
如果他能通过异能看见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用问助手,但似乎是因为那一层屏障的缘故,他无法看见当时在这片区域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询问,我们发现醒来较快的那些人都是低欲望的人,这部分人说他们看见的是自己的记忆片段。”
“醒来时间越晚的人面对的就不是简单的记忆而是勾起内心深处欲望和恶意的场景,最晚醒来的人说他差点困在赌钱的欲望中,只是最后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才清醒过来。”
“调查后显示他年轻时曾经因为赌钱进过监狱,出来后意外收养了个小孩才收心老老实实工作。”
“所以我们推测这个异能者将人困在记忆里的方法是引导人沉迷在欲望中。”
总感觉能死这么多人还是因为他们这里是横滨,一般逛商场的人哪里会有这么多人心中恶意难平。
助手总结好,能在异能特务科干活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有这么多人可以询问,异能者的异能效果不被他们猜的七七八八才奇怪,他擡头等着长官的批示却发现长官在看手机。
正当他以为他的汇报没有被听到时,坂口安吾看向了他。
“我知道了。刚刚收到消息,这个异能者的异能力确实是你们推测出的结果,回去整理好后拿给我,”
“是。”助手笑道,离开去整理报告。
坂口安吾看着手机上未知号码的短信,嘴角微笑着,就算只是被太宰拜托给一个人消毁资料,这也是他没有决定彻底和他不相往来的证据。
这大概是他今晚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加班也心甘情愿。
太宰治将信息发给他是让他帮忙销毁今天作乱的异能者和金川先生的关系。
站在窗前,太宰治低眉看着发过去的信息。
他多做这一件事是因为金川先生还有一个孙女,她有着类似的异能力。
从港口黑手党出来他清楚那个地方的作风,知道了他妹妹的能力,森鸥外那个人很有可能动招募的心思。
想到那个励志考大学的孩子,一边也是给森鸥外添堵,太宰治不介意让他自己吃下这个闷亏。
森鸥外只会以为是自己看走眼,被一个隐瞒异能力的手下人坑了吧。
那个异能者进黑手党用的也是孤儿身份正好方便了安吾改档案。
嘴角一笑,哎呀,估计死亡的人不少,对森鸥外来说也是大麻烦。
禅院惠和中岛敦换了睡衣在客厅玩,到了睡觉时间被爸爸妈妈送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禅院惠突然睁开眼。
他记得这里除了他和敦的房间只有爸爸那一间屋子是卧室了。
也就是说妈妈今晚和爸爸睡一起!
脑中的推论让禅院惠看着天花板愣神。
真的完成了内心的小愿望,他有了爸爸妈妈,一个安全的家。
直到撑不住进入梦乡,禅院惠的嘴角还抿着笑意。
另一间房间内,中岛凛和禅院甚尔也准备好了休息。
换上睡衣,先行整理好的中岛凛躺上了床,暗色的被子盖住身体,手臂压在被上。
明媚的紫眸已经合上,别在耳后的白发在灯光下微亮,轻微的呼吸声在枕头上舒缓地呼出,显然睡着了。
从浴室出来,禅院甚尔用手掌按着毛巾擦滴水的头发,见到熟睡的中岛凛眯眼看了眼时间,差点忘记,阿七还给自己设置了休息的时间。
黑发在干燥的毛巾擦拭下逐渐变成微湿的状态,大手将毛巾放在了椅背上,拖鞋踩踏地面的声音悄无声息,男人嘴角勾起,一步步走到床前,顺路还拿了一杯水。
屈起腿跪在柔软的床上,禅院甚尔一手撑在她的枕边,俯身看着在他靠近中还睡着的中岛凛,微湿的手掌扣住她精致的下巴迫使她扭过头。
禅院甚尔看着她的睡颜,眼中浮现一点笑意,微微摩挲着她的下巴。
金色的灵魂在自己的空间中有些无聊地假寐着,等待天亮后醒来。
突然,漂浮着的灵魂一颤扭过头看着环住她腰的灵魂。
现实中,中岛凛茫然的睁开眼看着把她捉弄醒来的人,声音带着从睡梦中被唤醒的绵软,“怎么了,甚尔?”
紫眸渐渐聚焦在面前的人身上,她仰头看着禅院甚尔挡住灯光的宽阔臂膀,视线从裸露的胸膛上移到他暗色的双眼上,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在被下巴上的那只手控制着移动。
“从今天开始自己入眠,不许设置时间。”没有见到期待的反应,禅院甚尔声音低沉,语气更像是命令。
甚尔?中岛凛迷茫地想着,他不想我设置睡眠时间?
他盯着那双还没清醒,一丝欲望也无的紫眸几秒,眯起眼睛,视线下移,手松开她的下巴去抓她身上的被子。
在他想做些什么时,中岛凛自己将被子向下拉了拉,把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捧住禅院甚尔的脸,仔细的好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徘徊。
甚尔的语气好奇怪,怎么回事。我自己入眠很困难的。中岛凛疑惑地看着似乎只是为了让她醒过来,触碰一下就离开的灵魂。
不设置睡眠时间要做什么?接着,中岛凛忽地因为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紫眸清醒过来,捧着禅院甚尔的手一只手擡起立刻盖住了他的双眼。
“甚尔!”清明过来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禅院甚尔只感觉有点,甜度爆表。
嘴角的疤痕牵动着笑起,他在眼前的黑暗中心情愉悦起来,阿七这是明白过来了?
绯红的颜色从脖颈缠绵在肌肤上,中岛凛看着被她捂住眼睛的人,视线落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感受到手心滚烫的温度,蜷缩着收回手。
下一秒,她的手被她看着的人按在了她想离开的地方。
禅院甚尔笑着,擡手握住她的手,在黑暗中低声笑道:“捂着我的眼睛不想让我看见什么?”
他不担心自己突然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她会告诉他,还会很清晰地告诉他。
“皮肤从脖颈开始都红了,有些丑。心脏在跳得很快,我还有点渴。”中岛凛的舌尖在唇上抿了一下,补充了最后一句。
握着她的手移开,绿眸看着身下的人喉结一滚,视线灼热地从她的肌肤上移动,稳稳落进湿热的紫眸。
浓密的白发铺在身下,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暧昧的红,紫眸中坦然且信任的神采,这幅场景艳丽得卷走了禅院甚尔几乎全部的注意力,也无辜到维持了他被掇取的思考。
叹息着,心甘情愿的交出了主动权,禅院甚尔败给了她因他而起的反应。
“不丑。很漂亮。”禅院甚尔勉力维持理智,松开握住她的那只手,声音暗哑,“我拿了水,等一下。”
先是因为他的赞美皮肤更添了一份红,随即中岛凛听到他拿了水下意识地擡头看向床前的矮柜,看到了那杯水。@无限好文,尽在t
没有去想他早就料到了在他的计划下她会渴才拿的水,中岛凛单纯因为禅院甚尔的体贴弯了眉眼。
她有些开心的在他的身下转过头,在禅院甚尔未起身时擡起身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腰腹。“谢谢甚尔,我自己拿就好了。”
说完她松开这个感激意味的拥抱,伸手拍了拍禅院甚尔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腰腹间的触感只是短短几秒就让他咬了一下口腔内壁的软肉,勉强冷静后他才回应了中岛凛。
禅院甚尔确实起身了,只不过他用被拍了的那只手强势的揽起中岛凛的腰,绷紧的肌肉几乎盖住了整个腰间的部分轻易地将她抱起。
坐着将她锁在怀里,禅院甚尔倾身,伸出结实的手臂,大手握住杯身将水送到中岛凛面前。
纤瘦的手指握住水杯,小口小口的喝下,中岛凛坐在禅院甚尔怀中仰起头,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脖颈,“甚尔,你真好。”
“什么地方好?”禅院甚尔拿走她的水杯放在矮柜上,低头在她耳边笑问着。
然后中岛凛就给了他一个惊吓,他听见她用很安静的语气说着,“在山口家看到他们的记忆后,我以为人类的配偶行为是很残忍和可怕的。在决定和甚尔在一起时,我还担心过。”
中岛凛的记忆团很庞大,禅院甚尔有时候会掠过一些记忆,他并不知道她的这段记忆。
去翻找出来看清楚后,禅院甚尔放在中岛凛小腹上的手擡起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想起了自己问她怎么开窍的事,原来她是这么开窍的。
禅院甚尔宁愿让她放弃她的悬疑恐怖片去看爱情电影开窍。
现实版的人性冲击,阿七没有怕他,他都该庆幸。
中岛凛坦然靠在紧挨着的胸膛上,侧脸擡头看他,水润的唇弯了弯,“你教了我,我现在知道人类和配偶间正常的行为是怎么样的,但是甚尔对我还要更好些。我明白地,你对我总是更忍耐些,也更心软些。”
她的描述变得具体,看着他的眸光干净,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而不是夫妻间的情爱。
“甚尔没有先吻我再让我喝水,也没有在给我拿水的时候用我不接受的方式喂我。你克制着照顾我的需求,我的习惯,我知道。”
这些话实在出乎意料,禅院甚尔的绿眸中划过一丝惊讶,深深看向那双眼睛,她知道他那几个瞬间想干什么。
迎上这道目光,她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闪动着,“甚尔真的很好,有时候的强势也不会不顾我的心情。”
“我喜欢你想要让我舒适的心意,所以。”中岛凛在禅院甚尔因为惊讶放松的怀抱中起身,单腿跪在他的腿上,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直到从原来的坐姿中直起身能够低头看着他的双眼。
“我也想你能在我们的关系中更舒服。”中岛凛低头目光描绘着他的面容,告诉他“我已经取消了睡眠设置。”
“我会靠近人类,但是甚尔要耐心一点,我。”
“不需要。我说的不许你设置睡眠时间不是让你靠近人类。虽然是睡着了,但你在身体里很无聊吧。”禅院甚尔仰头打断她的话,视线勾住中岛凛描绘他脸庞的目光,叹息着认真说道:
“阿七做自己就好,不用靠近人类也不需要成为人类。你的灵魂比人类澄澈,你不需要适应人类世界的要求。”
目光停顿下来,中岛凛听着他的话蓦然间心跳如鼓,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忍不住蜷缩,雀跃的心情在心间升腾。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了解和包容。虽然她不睡了,岂不是甚尔要适应她的习惯,那也太过辛苦了。昨天他忍受地那么痛苦,她不太愿意他再难受地配合她的作息。
等等昨天?紫眸缓缓睁大,眼中闪过愕然的情绪,昨天晚上她可没设置睡眠的时间。
下一刻,目光放在禅院甚尔身上,她的语气开心起来,唇角清浅地笑了,“我会的。”
说着,中岛凛告诉了他这件事,“昨天为了见甚尔我暂时取消了睡眠时间的设置,我不需要睡眠,但是那个晚上我睡着了。”
听着她的话,禅院甚尔想起她昨晚睡在他怀里的样子,又咬了下口腔才能顺着她的话思考,所以阿七以前没有睡眠的需求是因为她不曾自然地睡着过。
而中岛凛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或许我不是不需要睡眠,只是我从没有自主睡眠过,所以我不会。”
紫眸微动着垂下视线,目光有些蠢蠢欲动,她贴近禅院甚尔的面容,“我想再试一次,好不好?”
“我想知道其实我是会累的。”
她就这样手心扶着他的肩膀单纯地邀请了禅院甚尔,在他半身裸着,压抑着情动的时候。
禅院甚尔无法拒绝,他想起了她的经历,因为在那个祭殿里从没有休息过,阿七才会需要用程序般的设置让自己睡下。
高挺的鼻梁怜惜地蹭上了她的鼻尖,禅院甚尔吻住她的唇轻轻磨了一下,紧接着吞咽下她的话语,阻止她再说什么。
灵魂却从身前拥住她,暗色的灵魂问:怎么了?
甚尔。金色的灵魂回道: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暗色的灵魂抱紧了怀中金色,咬住她的耳尖,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在激烈的吻中有些分不清两边的界限,中岛凛恍惚唤道:“甚尔”
禅院甚尔支撑她后背的手一紧,喘息着松口咬在了她身体上和灵魂一样的位置。
睡衣被放好在一旁,她被禅院甚尔在两边吻下一样的痕迹。
她不记得房间的灯光什么时候关掉的,紫眸在黑暗中逐渐迷蒙,手指尖微颤着发出困倦至极的信号。
枕在男人的肩上,中岛凛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好累,好想睡觉。
努力记住这种感觉,紧接着她的精神沉入睡乡,在禅院甚尔怀中放松地睡着了。
晨起的第一束光在窗帘的缝隙中闯入在在墙壁上落下一个光点。
中岛凛缓缓睁开眼,感受到身上快要消失的酸麻醒了过来。
低头看着自己被重新换上的睡衣,中岛凛眨了眨眼,看着衣服下隐隐约约的痕迹想到:留下一点好了。
薄红在颈肩留下,像在细腻的初雪中点染的手工桃花,晕出一片潋滟的迤逦。
她擡头看着闭着双目休息的禅院甚尔,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合上双眼,睡颜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