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赛来咯
沈岐黄的历史图册在俞梦这里,俞梦每天大课间前把历史便签写好,夹在图册里,放到十一班门口的柜子上。大课间后,柜子上就会换成她自己的错题本或是试卷夹。
晚一和晚二的课间,俞梦再把订正了的错题本放到外面的柜子上,等晚自习结束回来换,就已经变成沈岐黄的历史图册了。
高二上的时候,她被谢珺叫住,在办公室检查过沈岐黄的背诵,觉得他历史是“虚差”。后来两个人经常以复习历史但实际摸鱼看闲书的理由一起去书吧,在那里拿起历史书的时候,俞梦仍然这么觉得。
沈岐黄记忆力很好。他能记住益善堂里上百味药材的摆放位置,相似的,也能记住书上各种细枝末节。
俞梦在给沈岐黄写历史便签的时候认识到,沈岐黄的历史一直考不出来,是因为他就缺少一种文科思维。有时候俞梦想把他脑袋挖出来看看里面的构造,为什么题目这么明显的指向性他看不出来。
客观题答题的时候,沈岐黄缺少对题目意图的理解。因此经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错误选项。主观题答题的时候,他从来信马由缰,关键词和答题语抓不住,背住的东西转化不成分数。
俞梦就像政治哲学生活那本书里说的一样,经过长久对事物(沈岐黄)的观察,现在对事物的本质有了清晰的把握,相信只要方法论正确,很快就能两边引起质变。
她得教给沈岐黄一种正常的文科思维。
“我不管你脑子是怎么样的,考试的时候你就按我的想法来。我慢慢盘,你慢慢接受。”她把一些典型题目的常规思路写下来,帮自己复盘,同时复印一份给沈岐黄。
该怎么去规范答题,该怎么在书上找答案,该怎么用排除法。
第五次周测以后,俞梦去办公室拿语文卷子,被刚刚改好答题卷的谢珺叫住。
她笑眯眯地把俞梦的卷子拿出来,跟她说,这次历史组特地出了一道答案组织复杂的主观题,这道题十一班满分的人很少,她是其中一个。
“你书背的很不错嘛。”谢珺说,“小字部分都让你想到了。”
俞梦拿着卷子看看,心想这道题算是给她蒙对了。因为设问大方向跟资本主义的世界性扩张是贴合的,但是局限词小,她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因为平时背书比较全面,想起旁边小字部分和单元前言里面有过类似的描述,串一下逻辑还更通顺。
数了数分值,感觉前面写的不够,就顺便一起默上了。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平时有印象。”
“那说明你平时背书很仔细啊。”谢珺把一个饼干塞到她手里,“奖励你了。”
俞梦嘿嘿一笑。
谢珺办公桌上各种时髦的小零食,十一班只要来背背书问问题撒撒娇就可以收入囊中。
“十二班就没有你们班背书用心。”谢珺说,“只有一个同学写了满分。”
俞梦下意识问了一句,谁啊。
“沈岐黄。”谢珺说,“你是不是认识的?”
“去年我有次让你帮忙检查他背书,”她问,“后来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经常在一起背书的?”
俞梦突然被问到,结巴了一下:“也……也没有经常。”
她想起大概一周前,她和沈岐黄在走廊上背书的时候撞见谢珺。
她会定期检查一下便签结果。当时他们特意约了下午放学的时间,因为那段时间所有人都会以生死时速冲向食堂或宿舍,下课铃响完以后,走廊上就基本没人了。
沈岐黄有几个问题答得不好,俞梦怎么教他怎么犟嘴,两边思维不兼容。气得俞梦道:“你还顶嘴,你把手伸出来给我打一下。”
沈岐黄慢慢把手伸出来,在俞梦即将一巴掌拍下去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范打了她。
还笑。
“教不了,又坏又蠢。”俞梦气得把手里两本历史书全都扔在柜子上。她正打算接着骂,就看到谢珺从办公室的那个方向走过来,对他们招手。
“你们怎么还没去吃饭呢?”谢珺看看他们,“背书呢,这么认真。”
当时沈岐黄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是啊老师,我们两个班就是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嘛。”
当时谢珺说着“不错不错”就转头走掉了,接下来两天俞梦看见她都心里发虚。
“是不是你指点的啊?”谢珺拿着试卷,拍拍她的肩。
“没有老师,你太看得起我了。”俞梦谨慎地回答。
“哎呀,你不要紧张嘛,同学间能互相帮忙是很好的。”谢珺道,“你一直都很稳定,最近他历史成绩也有提升,感觉答题都不一样了。”
“我都在想呢,十一班去督促十二班背书这事原来真有用。”谢珺道,“你们都要加油,我看你这几次综合性考试的排名也在往上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