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哥哥跟我说，怕你找不到路，让我来带你过去呢！”她说。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脸圆圆的，因为浙南冬天湿冷的天气，脸颊红扑扑，俞梦乍一看还以为是田圆小一号呢。
她自来熟地摸了一下“小田圆”的脸，笑着问她，那个是哪个哥哥。
“唔……”小女孩想了想，说，“那个哥哥就是那个哥哥呀，他说自己是假面骑士呢！”
沈岐黄，你真是恶劣分子，怎么还骗小孩子呢。
俞梦跟着小女孩，从第二个入口进入巷子，又拐了一下，最后在那家中医药房门口停下了。
门口有几丛叫不上来名字的茂密绿植，冬天颜色还是很好，夏天大概更为繁盛。俞梦一擡头，看到药馆旧的褪了色的招牌，写着“益善堂”。
站在一米外就能闻到厚重的草药味道。
“哥哥，我把姐姐带过来了！”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拉着她进去，却见堂中无人，“咦”了一声，有人从药堆得满满的玻璃柜台后面猛的直起身来。
沈岐黄带了护目镜，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端着个不锈钢盘子。
像……漫画里的怪奇博士。
在做实验的中途，被她撞破了。
“呀，笑笑。”沈岐黄“哈”了一声，从柜台你。”
笑笑拿了糖，欢欢喜喜地说了声“哥哥真好”。
“下次还有姐姐来，你还要让我去接她！”笑笑说了一声“再见”，就带着糖骄傲地出门了。
俞梦看着笑笑蹦蹦跳跳地出去，然后又转回来，似笑非笑。
她问道：“哥哥，下次还要带哪个姐姐来啊？”
沈岐黄把护目镜摘下来，双手撑在玻璃柜上，看了她好一会儿。
俞梦都要说出“再看收费”了，便听他说：“你，再叫一次呗？”
“啊？”俞梦不解看看他。
“我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沈岐黄轻轻道，“你再说一遍呗？”
“我说下次还要带哪个姐姐来啊？”俞梦仰头看着他，心里有数，但就是不说，她看沈岐黄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快笑出来了。
“不对，往前倒，前面还有一个词。”沈岐黄低下头，在柜台里又摸了一把棒棒糖出来，托到她面前，眸子里敛着一点蛊惑的意思，“请你吃好不好？”
“沈岐黄，你真烦。”俞梦还是笑出来了，一把抢下他手里的棒棒糖。
“俞梦，你真可爱。”他散漫地回。
俞梦剥开荔枝味的一枚糖，问：“笑笑是邻居家的小孩吗？”
“对，”他摘了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来，“这条街上，老邻居有点什么毛病需要吃中药，基本都是来找我奶奶看病。”
“笑笑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叔叔的女儿，才刚刚小学一年级呢。”
“那你怎么还跟人家说你是假面骑士呢？”俞梦道，“欺负小孩好玩啊？”
俞梦在心里基本能给沈岐黄勾勒出鬼话连篇欺骗邻居家小孩的场景。
“那你叫一声我就告诉你。”他眨眨眼，从旁边的小木门走出来，大步流星地从后面的房间里端出茶壶。
俞梦心说“我偏不”，跟着他在一边的桌子旁边坐下来。
一张中式实木桌，上面放了茶具。俞梦想，大概是沈岐黄的奶奶平时爱喝茶吧。
“你奶奶呢？”她问。
“她下乡义诊去了。”俞梦听见咕噜噜的水声，沈岐黄又道，“不是快新年了吗？乡镇上有些老人的子女在外地，政府组织退休医生到乡下去义诊，送温暖。”
“那个活动快一个月了，这里跑完跑那里，本来药店里有一个伯伯和阿姨的，帮她看着。这两天我放寒假了，索性把伯伯阿姨的假都放了，我免费劳动力。”
俞梦舔着糖。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病人放在这儿的药帮忙煎了，然后等着他们来拿。”他说，“如果有人拿着方子来抓药，就抓给他们。”
“但是新年底下大家都避讳这个，人也少，所以我才跟你说，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