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梦被那“嘭”的巨响吓了一跳,连忙去推门。
但是,推一下,门却不动,连续推好几下,门也是纹丝不动。
俞梦着急了,她扒在门上往外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估计是刚才那把锁,自己拉了几下没有放好,刚才借着门弹回去力锁芯又滑下来了。
所以现在的处境是,她自己把自己锁住了。
真是苍了天了。
俞梦脑海中千万辞海奔腾而过,竟然只能用“无语”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要不是她理性尚存,估计要以为是遇到鬼打墙了。
她泄愤似的又推了那门几下,门当然表示不予理会。她从三楼开着的窗户望出去,楼下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
表上是15:57。下节课只差三分钟了,估计上都回去上课了,该散的都散完了,像刚才从楼上跑下去的那群上体操课的女孩子一样。
俞梦试探地喊了一声“楼下有人吗”。
我被锁住啦,快来救救我,我发誓出去要跟川中这陈年的门和锁打一架!
没有人回应。
俞梦想想,刚才是下午第三节课,第四节课三个年段都会统一安排自习,不可能有体育课。就算下了体育课的老师,也会往主席台体育办公室走,那在另一个方向。
她被锁这件事真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啊。
俞梦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她没有放弃自救,试着从门缝里伸出手指去开外面那把锁,结果是被门缝夹了两下,痛不欲生,再也不敢把手指伸过去了。
俞梦举双手向这扇脾气老大的门投降,这下彻底完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思考了一下,现在最合理的逃生方式居然是从窗户跳下去,跳到二楼那一整圈露天走廊上。
体育馆二楼外面有一整圈环形的露天走廊,平时确实也不见人在上面走动,只起到美观作用。
但如果是现在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给这个美丽废物,俞梦是不敢的。
这跳下去,还是有点儿高。
从窗户放眼望出去,可以看到整个操场和对面的教学楼,而自己无论怎样大力挥手,操场和教学楼上的人估计也注意不到自己——
太荒谬了。那边自习课估计已经敲铃了,依照陈彬那个男妈妈个性很有可能背着手来班里东转转西转转,然后查到她无故缺课。
到时候她跟他怎么解释?说自己捡球被锁仓库了?
能出去再说吧,她都要气笑了。
俞梦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竟然发现二楼露台上有动静,远远地仿佛见了有人往自己这里走——
上天还是不忍心让她就这样锁在这里的。
她拼命挥手,当机立断喊道:“同学,喂——”
那人身材高挑,也看见她了,步伐加快,俞梦却渐渐觉出不对来——
这人,这人,这人是,是沈岐黄?
俞梦下意识想蹲下来藏到墙后面去,但她还是站着与他目光撞上了,纵然撞上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你——”他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也仰头道,“怎么在这儿?”
俞梦犹豫了片刻,觉得现在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便道:“我被锁住了,你快上来。”
“就你一个人?”沈岐黄那张脸上已经有了无法掩饰的笑意了t——嘲笑。
“对。”
“你是怎么被锁在里面的?”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沈岐黄挑眉,笑意便止在脸上,“不告诉我我可走了。”
“别开玩笑。”俞梦“哼”了一声,心不知为什么,很硬。她没有说软话,几乎是命令着告诉他,“你快过来,我着急去上课呢。”
“那我也着急回去呢。”谁知,沈岐黄竟然大手一挥,真的大喇喇走了,从二楼露台出去,再没看见他。
俞梦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才默默吞咽了这个事实。被锁的倒霉劲儿涌上心头,她浑身发起抖来,鼻尖一酸,低头就留下眼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心里只有这三个字,难受得要命。凭什么你沈岐黄拍拍屁股就这么潇洒的走了?
甚至是看到她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你犯什么病啊?
帮我一起弄社团节是你,陪我聊天是你,帮我写错题是你。
但是打电话过去说“我不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就这样头也不回走了的也是你。
我是什么很好戏弄的人吗?
俞梦越哭越大声,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她蹲在门旁边,眼泪流进嘴角,包裹了一股空气中灰尘和霉味,擡眼就是昏暗的器材室,根本找不到一点儿出去的办法。
“你,你真哭了?”
身后有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传过来,低低的,听得不真切。
“我逗你玩儿呢,你别哭啊。”
“我这不是来开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