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一天以前/谢东越线
再次见面,谢东可没有了以往的尊重和好脾气。
谢东面容冷峻，“那个晚上，你上山,在打更房，与姜暮发生了冲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舰目光陡然变得阴狠,道，“但谢谢你警官，我猜测你应该找到了我当时不在案发现场，而是在打更房的证明,同时也恭喜你警官,你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这么说,你承认你和姜暮发生过冲突？”
李舰翘起二郎腿,“我不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那你猜猜打更老头都说了什么，你猜猜姜暮又说了什么,有原告，有证人，你觉得你掩盖得住那天晚上性侵姜暮，姜暮自卫造成你这些伤的真相吗？”
李舰神色里的阴霾转瞬而逝，因为有些事是手拿把掐的。
他神色轻松：“我更加不懂你在说什么了,案发之时,我在打更房，和姜暮，打更老头在一起避雨,这就是全部真相。”
他眼里的自信让人恼火。
李舰继续,“请立即把我放出去,或者请立即转告我的律师，替我办理释放手续。”
“想出去,你做梦。”谢东嗤之以鼻，“你在打更房是真相，但不是全部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谈真相，不觉得幼稚吗？”李舰目光如炬，淡定而从容，“相对性原理应该听说过吧？”
谢东等着他的下文。
“人类对具体事物的认识能力只能是阶段性的，司法工作人员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只能达到相对真理的程度，而不能找到绝对真理的程度，也就是客观真实，因为客观事实是不具有还原性的，能还原的永远只是依靠证据拼凑的法律事实，法律事实可以无限接近客观事实，但永远也不可能重合。也就是说你永远不会知道绝对真相。”
谢东道，“你很懂哲学？”
李舰嚣张地露出笑容，“我还懂一点点法。”
“既然说到这里，那么你应该知道辩证唯物主义可知论，人类是有能力全面认识客观世界的，那么我们警察在办理案件的过程中就有可能能够还原出案件发生的全部过程。”谢东坚定，“我坚信这一观点，所以找出真相就是我要做的全部工作。”
“很有正义感，但是，”李舰身体前倾，“现在，此刻，你已经知道案发时，我和姜暮，以及打更老头在打更房，这就足以证明我不是那个和张文斌吵架的王八蛋，你必须放了我。而你所说的性侵，没有证据就没有事实。”
谢东拍案，“你他妈的跟我耍流氓是吧？”
他真的断定，打更老头和姜暮都不会说出他性侵犯的事实，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谢东有一种无力感，“我们做刑警的，都想要做到不放过一个犯罪，也不制造一个冤案，你无法明白这种责任与感受。”
李舰认可，“谢警官是个好人。”
谢东眼神狠辣，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但是在两者无法兼顾时，‘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放纵个别犯罪是对‘保障绝大多数人权利’的背叛，你说是不是？”
李舰目露凶光，已有不好的预感。
“你刚刚说的很对，法律真相很重要，而根据现有的证据，你的杀人罪够你判死刑了，”谢东咬牙切齿道，“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站出来证明你当时在打更房。”
闻言，李舰终于露出他凶恶的面貌，他神色阴诡。
“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出不去了，等着你的逮捕令吧。”谢东说。
他已破釜沉舟。
李舰被激怒，“你还是个警察吗？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无罪，却不去调查取证，你这是藐视法律，藐视法庭。”
谢东正义的神态里也露出些许流氓气质，“你到底有没有罪，我哪里有权利断定，这是法官的责任，在我这里，你只是最大嫌疑人。”
李舰愤怒。
谢东道，“就交给法官裁决吧，我们谁都不是审判者，正如你所说，证据决定法律事实，客观事实不重要。”
李舰警告，“没有直接证据，你就想逮捕我？这不公平。”
谢东道，“对犯罪分子的不公平，就是对被害人的公平。”
李舰道，“你越线了，今天你这些话，够送你吃牢饭了。”
谢东轻轻弹了弹李舰肩膀的灰尘，“既然人们能够了解的都是法律真相，那么谁又能证明我现在对你说的不是‘我爱你’呢。”
李舰看向房间里的摄像头，根本没有亮灯，他安静了片刻，他的眼神里充满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