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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案发后第七天/傍晚(2 / 2)

李舰垂眸,喝茶,茶杯将他神色掩盖,“这我可不知道。”

谢东道,“你上过山吗?”

“我没有。”李舰否定,放下杯子,平静地看向两人。

谢东道,“谁能证明你没上山?”

李舰诧异,反问,“谁又能证明我上过山?张朝只是见我进厂,没亲眼见我上山。”

谢东道,“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李舰艰难陪笑,“没人能给我证明,我回家路上没遇到什么人,毕竟那时候很晚了,小双山的居民七点钟都上床睡了,更何况是下着大暴雨的夜里,很多区域停了电,人们睡得更早。”

安茜从兜里掏出存折,“张朝说你给过他七万块钱?”

李舰脸色陡变,他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东道,“为什么给他这笔钱?”

李舰从沙发靠背里直起腰,身体前倾,思索半晌,说,“张朝持刀入室抢劫,他勒索我,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要杀了我,我只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包括一套房产证和钥匙。”

“有这种事?”谢东惊诧。

李舰点点头。

谢东道,“什么时候的事?”

李舰道,“就在饭局当天晚上。”

谢东道,“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李舰道,“他当时持刀,没法报警。”

谢东道,“过后为什么没报警?”

李舰道,“我想他之所以勒索,定然是已穷途末路,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我就当破财免灾了。他这种小混混,在外面谁知道都做些什么坏事。”

谢东道,“你还挺想得开。”

李舰搓搓手郁闷地说,“我这不是一直想着等我见到他爸,一起跟他爸算账,可谁能想到,他爸竟然……”

安茜道,“可张朝说,你害怕他说出他上山的事,所以这笔钱实际上是你给他的封口费。”

李舰的脸色顿时更沉,他擡头凝视安茜,“他在撒谎。”

安茜道,“到底谁在撒谎?”

李舰低头,双手搓了搓脸,搓得面皮和眼睛都通红一片,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安茜道,“你拿了张朝的学习档案?”

李舰道,“没错。”

安茜道,“为什么拿他学习档案?”

李舰道,“不想让他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母亲管不了他,自然要等他父亲回来,好好管教他,拿了我的钱怎么能让他说走就走。”

安茜道,“你亲眼看到张朝偷报修单了?”

李舰道,“没有。”

安茜道,“既然没有为什么告诉警方张朝偷报修单?”

李舰道,“张朝着急走,那晚山西板面见过面后,他又没走,我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没走,我虽然拿了他的档案,但其实根本阻止不了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但当警察在蓄水池里发现张文斌的尸体,我就全想通了,我认为张朝那时候是听到水泵检修才没有离开。”

安茜道,“你怀疑他是凶手?”

李舰道,“是。”

安茜道,“发现尸体当天,是你在山下拦住张朝,并向他透露他父亲的尸体在水泵房的?”

李舰道,“没错。”

安茜道,“为什么特意告诉他这一点?”

李舰道,“我当时原话是,‘你爸尸体在水泵房被发现,是你抛尸的吧?’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他的表情也验证了我猜的没错,他就是凶手,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早就知道尸体在哪里。”

安茜皱眉,李舰道,“如果他没有露出破绽,你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带走。”

安茜道,“那么你是怎么知道尸体在水泵房的?”

水泵检修工人看到尸体后立即下山报警,他们警方接到消息后,立即封锁了小双山,也警告过水泵检修工人不许对外透露任何信息。

李舰道,“我是水厂责任人,水泵检修工人无论如何要向我汇报的,我知道后也立即对员工封锁消息,以免引起水厂恐慌。”

谢东道,“案发第二天为什么要封了小双山?是谁做出的决定?”

李舰道,“是会议上大家研讨的,有会议记录。”

谢东道,“是谁提出这个意见的?”

李舰道,“这……”

秘书把会议记录拿来,谢东看过,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正是李舰。

李舰无奈道,“确实是我。”

问题问得差不多,谢东起身,“谢谢你今天的配合,但我们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局里继续配合调查,我很遗憾地告知你,我们怀疑你涉嫌杀害张文斌。”

李舰惊愕地站起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可能是我?”

谢东道:“如果有误会的话,请跟我们回去解释清楚。”

……………………

夜里,搜查令下来,陈立荣带队赶往铁东区李舰家。

他们拉上窗帘关上门,喷上普米诺试剂,再关上灯,地板上全是发光的脚印,脚印延伸到洗手间,落在一个洗衣机里,洗衣机滚筒四周都发出荧光,尽管荧光很微弱。

他们在李舰的车里喷上鲁米诺试剂,也有微弱的荧光反应。

他们还在阳台发现了衣物燃烧后的纤维。

他们怀疑李舰把血衣带回家,并在家处理过血衣,但他们却没有找到任何有血迹的衣服,可能是先清洗过,后又烧了。

警察立即排查李舰七天内的行踪,发现他去过附近的三家废品厂,并且,去了三次距离最近的一家废品厂,该废品厂老板说:“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问他找什么,他又不说,只是自己站在纸壳堆里翻,如大海捞针。”

李舰的邻居回忆:“那天下了很大的暴雨,五楼的雨搭本来是用来防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水流大量流进四楼我们家的窗户缝里,我们不堪其苦,于是当晚上楼找李舰,没人应门,没办法我只能披上雨衣自行检查,我拿着手电筒朝上查看,雨太大,看不清什么,但似乎只需要在窗外再遮一块防雨绸就能暂时解决问题,可是我们家没有防雨绸,所以我下楼打算跟一楼的邻居老太太借一大块。正跟老太太说着话,恰好看到李舰的桑塔纳,车开到楼下,他却迟迟不下车,我敲窗往里看,他迟迟不动,我趴在窗上才勉强看到他似乎在脱衣服,他行为古怪,下车时没穿上衣,光着上半身,手中掐着一个西装外套和衬衫,他从车里拿出个纸壳箱,把衣服扔进去。我问他,雨水凉,怎么不穿衣服?他只说,没什么,衣服刮破了,不想要了,顺手扔掉。李舰便把手里的纸壳箱扔进旁边的垃圾堆。我说,你家漏水,我要去你家看看,他似乎不情愿。直到进了李舰家,他开了小夜灯,我这才勉强看到李舰腰部受了伤。我看他的裤子湿漉漉的,但因为裤子是黑色的,夜灯又暗,看不清出血量,我问他严重吗,流血多吗,他说是小伤。我查看过他家阳台的雨搭,因为堆满了货物,所以导致水流流进四楼的窗户缝里,李舰答应立即清理雨搭上的杂物,我便下楼回家了。现在想来,当时的血迹和伤口都很可疑。”

李舰家一楼的老太太说,“那天凌晨,我被轿车鸣笛声惊醒,看到李舰在擦桑塔纳。”

经常在附近出没的捡破烂老太太说,“这几天被李舰拦到过几次,李舰让我把东西给他,但我哪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呀,我不给,他还跟我急。”

随后,一位年迈的老人来警局自首说是自己杀人,经过核实,其身份是李舰的七十岁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