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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案发后第五天/没走(2 / 2)

姜暮盯着西装,是纯羊毛的面料,做工精致,一看便是用心了的,可是姜暮听了这话,却突然怔住了,她诧异且惊恐地看向武芝华,武芝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不自然地看了眼李雪梅,对姜暮解释说,“你不知道,你张叔叔要辞职了,以后不上班,还做西装干什么。”

姜暮若有所思地看着武芝华,问,“那……要怎么办?”

“没关系,改小一码,留着以后朝子穿。”武芝华敛去神色,一边说一边起身,拄着拐杖艰难走到模特面前,仔细端详,前后整理,不断打量。

“我都听朝子说了,那天饭局上我们家老张给你们家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对不住。”女人垂头,手里的剪刀迅速划开裤线,十分锋利。

李雪梅闻言倒有些尴尬,“可别提,都是工作上的小分歧,大家立场不同而已。”

姜暮在一旁立着,厚校服将她包裹得严丝合缝,她摸摸额头上的红透的疹子,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卡,把脑门上的碎发搂上去,卡好。

姜暮目光落向武芝华游刃有余的剪刀,只见剪刀柄缠满白布条,好奇问,“为什么要用白布缠着?”

武芝华看向剪刀,恍然一笑,“新买的剪刀,到现在还用不惯,磨手,用布条缠上,能缓解不少。”

武芝华把手伸出来给姜暮看,剪刀手柄摩擦到的肌肤起了厚厚一层茧子。

李雪梅恍然大悟的点头,赞叹道,“真是生活处处有智慧,也可见你工作有多辛苦,这得做多少衣服才能磨出这么厚的茧子,一个人操持这么一个店面难为你啊。”

武芝华开始扎裤线,屋里响起缝纫机的咔哒咔哒声。

姜暮突然站起说,“明天我来帮武阿姨吧。”

她看看李雪梅,李雪梅倒也没说什么,武芝华却反应有些大,怔怔地端详了姜暮片刻,似乎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她的真实想法,但是她看不透,又似乎蕴藏着姜暮看不懂的东西,像是恐惧。她随即不好意思地拒绝,“不可以,要耽误你学习的。”

李雪梅说,“你千万别客气,她一个人在家我还要担心她憋坏了,在你这里帮帮忙正好,她什么都不会,但帮你收拾卫生,端茶倒水还是很利索的。”

“有这么个女儿多好。”武芝华感叹,“张朝是个没法让我省心的,一点不贴心,我都这样了,他还说要去市里参加集训,说走就走,”她说着下意识看了看姜暮,道,“那晚我们吵了几句,他只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从窗户跳下去,就不见人影了,几天见不到,也说不上一句话。”

武芝华说着,眼泪便要流下来,嘴上的水泡要破一样的冒出水来。

李雪梅轻轻拍她肩膀,安慰道,“张朝还小呢,以后他懂事就好了。再说,去市里集训可是好事。”

武芝华抿唇,摇头,“你没生这么个混蛋你不知道,他跟他爸一样浑。”

李雪梅道,“你是腿受伤了,心情不好,所以什么事总往坏处想,要我看,那孩子以后能拿奖牌为国争光的。”

武芝华露出一个艰难的笑意,“借你吉言。”

武芝华把裤子改好,李雪梅付钱时多夹了一张百元钞票,算作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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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姜暮一直沉默不语。

李雪梅笑她,“你和你爸一样,都是嘴巴上硬,心里还是软,在家里也没见你干什么活,现在反倒主动要帮你武阿姨,以前要你帮助李煊赫学习,你一百个不答应。我一心以为你不合群,不乐于助人。”

姜暮讪讪地说,“我讨厌李煊赫。”

李雪梅说,“你以前还说不喜欢武阿姨呢。”

姜暮说,“我一定要喜欢吗?”

李雪梅说,“你这么小就讨厌这个讨厌那个,不主动去交往怎么能行?任何人都有优缺点,做人总要多想想别人的好。”

姜暮说,“冠上好人的高帽从不耽误一个人去做坏事。”

李雪梅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主动帮助武阿姨?”

姜暮没回答。

李雪梅心里笑她口是心非,话音又峰回路转道,“李老师跟我讲过了,要你多与人交往,我觉得这是好的。”

姜暮瞧着李雪梅心情不错,便只“嗯”了一声。

又到了下班时间,一路上遇到不少下班的职工,他们有的跟李雪梅打招呼,有的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厂里发生的大事小情,姜暮也听了一嘴——

“最近雨水多,怎么反倒蓄水能力不足?”

“我估摸着应该是水泵缠住什么东西了。”

“蓄水池里应该进不去东西,能被什么缠住?”

“这就不知道了,这两天水还有些异味。我们部门刚向检修部门提了两张报修单,等检修部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检修部那帮小伙子虽然懒,但是还算靠谱。”

“那还不是张主任管理得好。”

“那位张主任这几天好像没上班。”

“是啊,张主任这一周都没来上班,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道消息,姜主任上台,张主任被辞职了。”

“我怎么没听说?”

姜暮一路默默听着,与李雪梅跟着下班队伍往啤酒厂方向走,李雪梅低笑着说,“你爸爸今天刚升职,最近一段时间恐怕还是艰难,我们得支持他,你明白吗?”

姜暮点头,李雪梅满意地把打啤酒的钱给她,自己去农贸市场买菜,说是要做一顿大餐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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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暮远远看到啤酒厂大门外队伍已经排过半条街,大乖和棍哥排在队伍最前边,大乖朝她招手,让她把水壶递过去。

姜暮不好意思,执拗地在队伍后面继续排队,大乖吐掉嘴里的稻草棍,大咧咧走到她身边,一把夺过她的暖水壶,笑说,“朝子不在,我们得照顾你。”

他提起暖壶就走,姜暮着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上前。

队伍最前面,棍哥正接啤酒,大乖把姜暮的暖壶递给棍哥,棍哥放在大酒桶下,负责打酒的职工拧开阀门,淡黄色的啤酒顺着管道缓缓淌进红色暖壶里。

“朝子这两天神神秘秘,你知道他干嘛呢吗?”大乖问。

姜暮诧异,心惊肉跳,“他不是昨晚就走了吗?”

“往哪走?今儿早上我还看见过他,就在厂子附近,估计是又在那堵他爸呢。”大乖笑,朝棍哥看去,接过暖壶。

“朝子从小就这样,他爸只要不回家,他就去厂子蹲墙根。”棍哥附和。

姜暮心脏狂跳,她推开大乖,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