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岑旧和沐安针锋相对了这么多次,对手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沐安在千年前与使者的关系应当不错。
拉着他寻找天外天,估计也是存了报仇的心思,毕竟在沐安对人族持有鄙夷的态度下,岑旧完全想象不出来使者身死后,沐安会主动下凡界。
那还能有谁?
岑旧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中没有会做这种事的人。
想得累了,他打算再出去转转,一时半会虽然到不了天外天,而且这也只是千年前记录下来的记忆幻境,但趁着这么难得且有限的时机,能多摸清一些天外天的底细,还是多打探一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岑旧推了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岑旧:“?”
门外传来那朵小浮云战战兢兢的声音。
“使者大人,您被关禁闭了。”
岑旧:“……”
小肚鸡肠且幼稚!
在原地尝试了半天,最终确认门上就是天道留下来的禁制道韵后,岑旧就放弃了。
他暂时还没有跟天道对轰的那个实力。
找人求救也不太现实,因为岑旧发现在这个天外天奔波了一天,除了外面那朵一无是处的胆小浮云,唯一见到的活着的东西是沐安。
找沐安求救,他会来救吗?
他压根不知道使者平时怎么联络沐安的。
岑旧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既然天道不让他出门,那他还能怎么办,回床上索性躺着呗。
天外天有床这种事在岑旧看来还挺匪夷所思的,修士尚且可以辟谷少眠,何况与天地同源的修士。
沐安那个洞府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凳子,也是说明天外天这群土著古神是不用睡觉的。
使者大人放张床的意义在什么?
岑旧一边心里面悄咪咪腹诽,一边躺在了床上。
脑后与身体便传来很明显的塌陷感。
嗯?
使者大人居然还把床搞得这么软。
看来哪怕不需要睡梦,天道使者也是个不委屈自己、坦诚享乐的性格。
岑旧索性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出又出不去,什么事都没法干,不如睡一觉起来再想办法。
也许还能一觉睡醒就出幻境了呢。
至于睡着之后会不会遇到危险,岑旧在现实世界可能还会操个心留个神,但外面的禁制可是天道下的。
谁能突破天道的禁制过来害他?
岑旧很放心地睡着了。
难得有这种可以闷头大睡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珍惜。
及至沉沉梦中,岑旧忽然被一阵灼热感烫醒。
他迅速睁开眼睛,指尖缠绕出灵力准备刀人。
室内唯一一张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了一个红衣的高挑身影。
乌发披散,手中把玩着桌上幻化出来的茶杯。
说那是件红衣,更像是随意搭在身上蔽体的纯红色布,没有花样没有版型,却偏偏被这人穿出了一种神性。
察觉到岑旧的目光,男子轻巧地掀起狭长凤眼,看向他:“听浮云说,你又忘东西了?”
岑旧:“……”
没想通为什么这家伙居然真的可以突破天道的禁制进来,就再度听见了个耳熟的问题。
天道使者健忘这个毛病怎么好像天外天是个活的都知道啊!
岑旧:“对。你谁?”
男子:“你要不猜一下”
他像是发现了新奇大陆的孩子,脸上竟然写满了撺掇岑旧参与游戏的跃跃欲试。
岑旧从他的五官挪开,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人明明从未见过,却让岑旧莫名眼熟。
红衣,凤眼,五官艳丽……就像大楚的国君、他的友人一样。
不,从时间线上来讲,应当是程佩云像他。
岑旧心底逐渐有了个答案,不过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偶尔恶劣一下。
岑旧:“你长得很艳丽,应当是雄性的禽类。”
被人夸好看,男子有些骄傲地扬了扬头。
“穿着红衣,难不成羽毛是红的?”
男子:“没错。”
岑旧:“道韵也偏向火系,所以答案很明显了……”
他铺垫这么长,让男子听得全神贯注,非常期待岑旧的最终答案。
“你是火鸡。”
白衣青年擡了擡眼皮,慢吞吞不经心地下了最终宣判。
啪——
茶杯碎掉了。
对面的凤凰看着也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