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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喻时(1 / 2)

赫连喻时

赫连喻时有过无数次想要除掉赵谖的瞬间。

第一次是在永安镇的同福客栈。

她牙尖嘴利,锱铢必较。

仅凭着一个来路不明的药丸就先要了他一百两黄金。

后有众多证据佐证她的身份,那张画像最能说明根本。

她说掀帘看了她的脸,就得再给万两黄金。

女儿家的脸是金贵,但金贵到如此地步的……

她以为她是广寒仙子转世不成?

薄纱下的那张脸。

很是……普通。

除了那双眼睛。

赫连喻时的心登时漏跳一拍。

她抢占上风,更是咄咄逼人。

不过真实必带瑕疵,只有假象才能完美。

所有不在自己预料之中的变数,都应该除之而后快。

最后一次是在金梧王庭藏书楼下。

她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声嘶力竭也要跑到另一个人身边。

他替她擦眼泪,甚至用她最看重的交易低头服软。

可没换来她的妥协,只换来她说的一句。

“从一开始,你我之间,就走不到这一步”。

赫连喻时想,就让这火烧得再旺一点。

就让他们都全被烧成灰烬。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让她到死都摆脱不了自己。

可真当她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洒脱地说:“换一个自由身啊。”

赫连喻时发现自己艰难地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想这就是命吧。

他和她之间,果真走不到那一步。

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喜欢上他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人呢?

更何况他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置她于死地。

可他就是知道,她会的。

所以他总是心有期待。

可她的名字偏偏叫赵谖。

偏偏那个赵谖心有所属。

什么澧朝前来和亲的郡主,什么金梧王新封的辰妃。

通通都是她说来骗人的。

这样的胡话,偏生他还真的信了。

不过,算了。

他和她的初见,本就是一场谎言。

可当时自己明明是下定决心要除掉她的。

怎么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呢?

他是一个心软的人么?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呢?

赫连喻时承认他也说谎了。

赵谖的那张脸一点都不普通。

只不过是她的那双眼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他犯蠢,总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足够掌控一切。

狂悖自大地将一个变数捆在身边,才让自己陷进这样的感情陷阱。

看着自己泥足深陷,从狩猎者一步一步沦为她人掌中之物。

再难抽身。

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这些就当作是他当初心脏漏跳一拍的代价吧。

而代价是无止境的。

金钱利益,对于上位者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对只靠一张脸就能理直气壮地要他万里金的她来说,应该是乐得压不住嘴角。

契约第十条,让利三成,连言征气得都不说话了。

他也记得她的惊诧。

她的故作镇静。

她的委婉推拒。

所以只要他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到桌面上,她的第一反应总是逃避。

但是只要有商贸往来,他和她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好比那封契约之上,永远都会有他们二人的名章。

再之后……

等到冬天大雪纷飞。

在金梧北郊,她朝他走来。

午后阳光温暖清透,模糊了她的轮廓。

发髻上的碧玺宝石花簪随着她的动作反射出点点光泽。

她渐渐走近,好像心情不错,他不由地也弯了弯嘴角。

“忙里偷闲?”

他们开口都说了同样的话。

于是她抢先一步又说了些别的。

阳光越过高墙在雪地里投射出清晰的分割线。

她就站在光里,不肯再走近一步。

但他这个人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想知道是不是在她心底,也曾有过他的位置。

应该是有过的吧。

在她还不是赵谖的那段日子里。

可是她现在是赵谖,以后也是。

那有些问题就没有意义。

所以在迫不及待地迈出去那一步之后,他也只能随口胡诌了一个问题。

之后就又落雪了。

他想若是就这样一直站着,他们二人总有一刻会像是相伴到白头的爱人。

可惜天冷,她的身体被折磨的已经有些受不住。

那就再等等,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因为那天,他想留下她,和她一同过她的十七岁生辰。

他的生辰是八月十六。

那天他给她带去了上好的细毫笔和宣纸,想哄骗她给自己画了一副画。

那幅画她画的很差劲,就连小白兔的两只耳朵都粘连在一起。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已经慢慢恢复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