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非你不可(2 / 2)

他的衣襟带着夜的寒,有些濡湿,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

他的手复上我的后背,温润的吐息打在耳侧。

“阿满。”

“是我错了。”

他的讨好,总是能让我溃不成军。

我在他面前,理智总是不能占据上风。

我愈加希望他把我放在首位,不止我的性命,不止我的情绪,是我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我都希望,能在他心里占上风。

可我也明明知道,这是不应该,这是不可能。

蛰伏十数载,区区为了一个我,就能放弃所有吗?

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可以吗?

“我从没想过丢下你。”他手抚摸过我的发顶,最终停在我的颈后,“是我错了。”

“还疼吗?”

我的额头抵在他的心口,不想开口说话,只好努力点了几下头。

他的怀抱温暖,是我喜欢的温度,是我喜欢的姿势。

“今夜,就快要过去了。”

声音轻柔,如释重负。

我猛吸了下鼻子,环在他腰间的手又抱紧了些。

紧接着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宠溺的,骄傲的,愉悦的。

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和我十指相扣,“王上,现在该是谈合作的时候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的处境,脸颊顿时像是星火燎原,热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支吾着想要擡头,可他的另一只手,摁住我的后颈。

他不想让我开口说话。

“皇长子殿下好大的本事,真不怕孤反悔,取了你的性命?”

赫连喻时的声音离的远了,情绪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或许是近几个月的相处,我知道他总是喜欢说些重话,但实际上他也只会说些重话。

就算他明知道最后总会低头,但他还是喜欢嘴上不饶人。

谢晚的头微微偏侧,下颌擦过我的发顶。

我也索性偏过脑袋,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他的心跳。

“怕吗?”胸腔里震颤共鸣的笑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更何况,我福星高照,要怕什么?”

他还有心思来捏着我的指骨。

我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然后放开了覆在我的后颈的手。

我适时擡起头,与他并肩。

“王上,别让高将军等太久了。”我脸上的红晕约莫还没消退,风拂过,好像凉了一些,“今夜,就快要过去了。”

——

院中重兵把持,寂静的夜晚,火把燃烧,爆裂开来的声音不时响起。

庭前高挂的琉璃灯盏下,地面上一大滩血迹还未干透。

我站在屋外,就看着那滩血迹发呆。

李采薇从院外跨步而来,她走到我身边:“长公主失血昏迷,我已找人替她医治,你不用担心。”

她接着把那柄短刃递给我。

我握在手里,刀柄上镌刻的兔子图案栩栩如生。

也不知兄长如今处境几何?

周楚人好不好对付?

“你不进去听听吗?”李采薇往屋子里看了眼,开口问道,“你忙活了这么久,不想知晓结果吗?”

“结果是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把短刃塞回腰间,背靠着圆柱,笑看着她。

她也笑着,眼睛弯弯,比月牙更好看:“我从没想过,你我之间还能有现在这样的时刻。”

天边泛起鱼肚白,等待第一抹晨曦悬挂。

静待天明。

院门大开,由远及近,逆光走过来一女子。

长发高束,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很像祈望惯常的打扮。

“斛律将军呢?”我懒散地问。

“赵姑娘好筹谋。”斛律瑶珠火红的衣袍在我面前站定,“连我父亲都被你收入麾下。”

“不敢不敢,分明是斛律将军高瞻远瞩,顾念旧情,我才钻了空子。”我笑意盈盈,话也没说破。

斛律瑶珠虽生了一张温柔可欺的脸,但今日打扮,更像是马背上的常胜将军。

“我父亲的事情,我会向王上言明。”她停顿了一会儿,坦然道,“我也谢谢赵姑娘。”

说罢,她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我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被人如此对待,立刻从柱子上弹了起来。

她却不待我回应,转身就走。

我当然知道,她在谢我什么。

斛律颉平的兵权分散后,人清闲了,就总是会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特别是当他觉得自己在经商上,简直是天赋异禀,那更是欲罢不能。

我在帝京城的时候,几味特别的香料和工艺新奇的金器玉石,在澧朝风靡甚久。

本以为是一阵风,不多时就会消散。

可随后更多新奇玩意儿,甚至是独特的、难以保存的吃食也在帝京城流行开来。

宋淑芸窥见商机,却总是搭不上线,每每扑个空,却越挫越勇。

但长久以往,费心费力,还不赚钱,这股气就散了。

闲兴居扎根金梧后,要摸清楚几大家族之间的联系,顺藤摸瓜,就摸到了斛律颉平这儿。

我初次是以赫连舒雅的名义和他通信。

他的回信,简直天真到我久久没回过神儿。

整整十数张的回信。

信里把他这十数年的过往,几乎写了个遍。

最后几张甚至是字迹斑驳,我摸着信,都能想象出他写时涕泗横流的模样。

我根本不敢回信。

然后他就以三天一封信的速度,给我来信。

所以要是书写他的生平,恐怕我就能来写。

这般纯情的人,要不不能骗,要不就骗的彻底些。

我当然选择了后者。

所以,在他心里,闲兴居的背后是赫连舒雅。

我帮他拓展生意,利润我要求三七分。

他是要求四六,他四我六,我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于是他更是感动地写了十数张的回信,他也同时答应我,我要是想扳倒月氏,他绝对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李采薇揶揄地望着我。

“能赚钱的事,闲兴居可要分一杯羹,否则宋淑芸决计饶不了我。”

我想到她赚到第一笔银钱,整个人恨不得抱着银锭子睡觉的样子,还真是有些想她,“她啊,就是掉进钱缝里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