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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弃(1 / 2)

难弃

邶恒“嗯”了声,“无时无刻。”

“呵呵——”湛熙宁笑着吃完桃酥,“我以为你无时无刻在想姜姑娘被我乱箭穿心的画面呢。”

提起姜馥迩,邶恒手里的笔瞬间折断,这是他又一次挑衅自己的下线。

“否则,我也不会变得像你一样。”

“呵——”湛熙宁不屑,“你说身子吗?我可是净了身的。”

“哦,不对,这么些年你用不上,跟我倒也没差别。”

这样的争吵早就是家常便饭,邶恒不愿理他,扔掉手中的笔杆,又从笔架上取了一支。

“都跟你说了,那日不除她,死的就是你。”湛熙宁挪了挪身子,手肘架在圈椅的扶手上。

“我也说了,她意识是能苏醒的!”邶恒语气坚决,甚至满腹恶意。

“那也只是猜测,你的遐想。”湛熙宁也不愿再同他争,“算了算了,我再去给你寻个好的不就成了。”

邶恒哂笑,“好啊,我也给你寻个女人代替姨母?”

就知道他会这样讲,湛熙宁笑笑,取了个红瓶子出来,里面是些花种子。

“子书先生倒是舒坦,照顾邶夫人的肥差被他抢了去,还有个徒儿在身边守着,着实令人羡慕不已。”

“我让你去,你不也不愿去?”

邶恒在湛熙宁的名册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子,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里烧了。

“我若离开,就凭你身边这几个人,能帮你什么?”湛熙宁冷眼敲着门外,“人杀不干净,早晚得给你闯祸出来。”

邶恒起身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宿,他浑身上下到处都酸疼。

“听说,你此前回纳达暗宫呆了三个月未出门?”

如今邶恒眼线到处都是,想要瞒他什么,可是太难了。

“休沐,不行吗?”湛熙宁看他,理直气壮的,“也得跟你学学,得习惯将自己囚起来,不出门。”

邶恒瞥了他一眼,绕过桌台往外走,“朝中上下最近太平得很,倒也确实没必要来回走动,有需要我会找你。”

湛熙宁跟着他起身,“那好,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前一后往府外走,直到出门都没再搭过一句话。

府门外,二人纷纷跨马而上才又见几个邶家军仓促赶来,在伍均耳边说了些话。

伍均面色一冷,想将这事压下的,不料湛熙宁挑事似的,突然问:“什么事?伍大人总这般感情用事可不好。”

若不是湛熙宁在,恐怕邶恒也不会问什么,伍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垂首恭敬道:“闹市有人散布邶家恶言。”

“闹市?”湛熙宁颇感意外,“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眼皮子底下生事?”

“好像是昨日目睹了张家满门抄斩,心中有怨气罢了。”伍均道。

“如今邶家统领了曾经的西梁和东辽,这么大的地儿谁都知道生存的规则是什么——俯首称臣,要不就摘了脑袋去反抗。”

“全天下都乖乖的,如今突然出了个散布恶言的人?”湛熙宁深吸了口气,指责伍均,“指不定哪家的小草儿没斩干净呢。”

伍均皱眉,气愤地瞪着他。

“那只能我跑一趟。”湛熙宁一拉马缰,又问邶恒:“闹市杀人?还是带回来再杀?”

邶恒捏了捏手里的缰绳,他虽然恨透了这些反叛他的人,但说到底闹市人多口杂,要想站得稳,早晚都是要淡化此前所做的恶行。

于是,他也拉了下马缰,转了个方向,“我同你一块去看看。”

这倒是少见的很,湛熙宁挑眉,二话不说朝闹市去了。

这是个店面不大的小铺子,卖鲜果的,稍一打听就知道掌柜是个妙龄少女,她家的果子便宜又好吃。

邶恒一行人本是要入宫的,浩浩荡荡来了闹市,看着走在前那个仙人之姿的湛熙宁,再看与之前后脚同行的邶恒,闹市忽然就不闹了,阒静的仿佛无人死巷一般。

一行人在鲜果铺子外停稳,就听里面的人依旧大放厥词:“——当政者残暴,数月来血洗了一家又一家!什么人还不能听人说他句不好?!”“这样下去,百姓哪来的民心所向,和平安定?!整日处在担惊受怕中,还不如逃亡去算了!”

铺子外的人已陆续散开,没人敢在这节骨眼上继续逗留,而铺子内的人虽有应和,却也察觉铺子外的异常,担心连累自己而连忙躲避。

见着乌泱泱躲远的人,邶恒没什么情绪地掀开门帘,走进溢着果香的铺子,就看铺子里背对他站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少女。

她似是没察觉异样,还在喃喃批判当权者的不是。

他没说话,负手站在原处,琢磨着该怎么惩治这个不听话的人。

待铺子里的人都逃干净,小姑娘才后知后觉暗藏杀机的阒静。

她动作忽然停顿,似是琢磨如何应对,半晌才捂着嘴缓缓扭过头来。

未等她完全转过身,邶恒却已惊怔住,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

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竟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没有一点瑕疵和伪装。

“馥迩…”

他翕动嘴唇,极轻的气音将这个藏在他心里多年的名字送出来,却毫无底气,唯有他一人能听到。

“你——”

小姑娘花容失色,似是吓坏了,清澈的紫瞳在眼睛里慌张地转来转去,想要找点什么来遮蔽自己方才的言辞,“——你买什么?”

瞧着眼前的人朝服未脱,依旧满脸震惊地站在原地,小姑娘不知他是谁,忽然不知所措。

可见他相貌英朗,身姿挺拔,又不像是传闻中凶神恶煞的邶恒,小姑娘心跳如鼓,却见他始终不说话。

逐渐变得不耐烦,她将手里擦净的果子放回原处,冷声问:“你是,砸场的??”

邶恒几度让自己保持清醒,心中反复确认眼前这个人的相貌。

他生怕是思念过深出现的幻觉,直到凝着她试探走近,才终于没发现任何差异,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笑。

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小姑娘有点害怕,却在再次询问前又看他身后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白衣翩跹,仙姿佚貌,虽然一脸清冷,却让小姑娘看呆了眼,当即与邶恒擦身而过,朝着他走过去。

“这位大人,看着好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