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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2 / 2)

“即便如此,又有什么用呢?”

檀初凝看着他,眼中尽是湿漉漉的哀伤,“你比我更清楚,这不过是场掩耳盗铃的闹剧,即便孤芽跟着恒儿只不过更增添了几分危险。”

“想要孤芽孵化,唯有拿着玉钥匙的人才能掌控一切。”

深深了解檀初凝的执着和坚持,湛熙宁深知无法再隐藏任何,只能示弱地半跪在女人身旁,像曾经无数次擡头仰望。

“凝儿…放手吧…你终归不是他母亲,做的也足够多了,或许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女人摇头,伸手去摸那张仍然换发光彩的面容,语气却不疾不徐。

“卫鸿哲会杀了恒儿。”

“天底下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更何况他是用古巫精血育大的,就像被砍了双翅的凤凰。”

“每个人都会忌惮他的存在,可事实上他并无古巫的任何技能。”

“那我便夺了那枚玉钥匙,让他带着孤芽远走高飞!”

檀初凝嘴角含笑,手掌抚着湛熙宁冰冷的脸,包容的笑意安抚他所剩无几的幼稚。

是啊,湛熙宁又岂会不知道玉钥匙的由来呢?

虫王当年为了防止古巫一族独占天下,才让能工巧匠做了把古巫不得触碰的玉钥匙出来。

那玉是用古巫先人的血所铸,下了最毒的诅咒,触碰到的古巫三天之内爆体而亡。

邶恒本就是个死胎,是靠古巫精血养活的,所以他虽是凡胎□□,却同样用不了那把玉。

当初在虫王洞xue里,孤芽尚未开化,邶恒本是占了先机的。那日结合,待孤芽成熟后认定的主人就是邶恒。

可他自己亲手放弃了那样的机会,这个后果湛熙宁怎么都不觉得该由他奉若神明的女人来承担。

“所以你就要用自己的命去换?!瞧瞧你的头发,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湛熙宁最后一次试探,眼底微微泛着红,“你知道我不会同意!永远都不会!”

檀初凝依旧挂着令人发不起脾气的温柔笑意,只不过坚定的颔首,让湛熙宁心头被再次敲碎了一般。

“我这辈子,防来防去,还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凭着自己的本事,想去做些另有建树的事,到头来却是处处惹祸,什么也没做成。”

檀初凝轻叹,这声无奈透着她的落寞和孤单。

“我常年不见天日地独活于地下,本就如同死人一个,你还想带我去哪呢?”

“母亲为了救我连姐姐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辈子我注定要报檀家的恩。这已不光是我对父亲的承诺,俨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我又岂能割舍?”

这些话,湛熙宁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对待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许诺,他只觉得心中仅存的温度也逐渐冷却,原本对檀家的感激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仇恨。

“为了成全他们,你决定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进去?!”

这是唯一能让邶恒和姜馥迩在一起的办法,也只有那样,孤芽才能永远跟随她的恒儿,护他一生周全。

檀初凝眼波柔软,白色的长睫像天鹅的羽毛,轻轻眨了眨。

那样的温柔和善意,世间难寻其二。

湛熙宁甚至不敢去想,若有一天连这个地下宫殿都没了她的影子,又会是何种局面。

他自幼跟着她,从来不会反驳和拒绝。

若说为檀家的奉献成为檀初凝的全部,那这个被他捧在头顶的尊主也早就融进他骨血,成了供养他血脉的全部。

湛熙宁不愿与她发生争执,与从前一样,乖巧又顺从地感受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可檀初凝不知,他心底早已生出的反抗,却在那双逐渐阴冷的眼中生根发芽。

“最后帮我一次,只要他们安然无恙,我便能在上元那日做法成功。”

檀初凝语气淡淡的,与其说是命令,更像是一种恳求。

湛熙宁将虚伪的笑意藏进她手心,在她温暖的掌上啄了一口,轻轻闭上了眼。

——

枯枝乱叶纵横的林间,一队快马绝尘而去,直到经过条小溪,才仿若到了离别的分界线,令慌张赶路的人陆续停下来。

走在队伍前方的邶恒跟伍均详细交代着抵达南海后要做的事,首当其冲便是去找南归鹤寻解开姜馥迩身上禁锢的秘方。

毕竟南归鹤见多识广,又独霸一个岛屿,只要钱给的合适,什么事他都能解决。

前脚话音刚落,安阳侯就带着檀氏走上前,后面还跟着那个花容月貌的少女。

姜馥迩并未跟邶恒过多交流,只等着檀氏对爱子表达无穷无尽的担忧和嘱托,直到旁边等待的安阳候显得不耐烦,才婉转打断她的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