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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2 / 2)

海松若有所思,看上去不太赞同:“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个农家女来,只怕会将我们的行踪泄露。”

伍均点点头,背对姜馥迩所在的方向,大胆提议:“为何不请姜姑娘帮帮忙?她能将人从行牢里带出来,还怕不愿管这点小事吗?”

海松自然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碍于当下的局势,他更明白邶恒不愿暴露姜馥迩,显然还是有私心的。

了解前因后果的海松此刻也不便过多规劝。

寻个没什么底细和背景的农家女,给上笔银子扣留几日,待他们离开再将人放回去,倒也不是大问题。

但这话还在嘴边转悠着,就看伍均身后的姑娘就已凑上前,端了杯热水朝邶恒递过去。

“侯爷和夫人待我都有恩,还是我留下来吧,也省得海大人和这位大人为难。”

邶恒只接过水,没说话,似是仍有顾虑。

姜馥迩将碎发别在耳后,按了按沙哑的嗓子,又劝:“原本不是要给侯爷漫山遍野地烧香祈福嘛?眼下正是我报恩的时候,你就别再阻拦了。”

——

邶恒这两日忙得很,他一直和海松,伍均在一起,几乎没走出过几人议事的小草屋。

照顾檀氏的任务也就交由姜馥迩负责,她按照医师嘱咐尽心给檀氏推拿xue位,好让檀氏气血流畅。

这也让她脸色因此逐渐红润,只不过这一路被西梁军欺压,加之殚精竭虑,以至于疲惫至极,依旧昏睡不醒。

邶恒虽然勉强同意姜馥迩暂且照顾檀氏,但还是将安阳侯和檀氏分别安置在了两个屋子里,用他的话说是照顾起来更为便捷。

海松自是对这样安排的初衷心知肚明,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尽量不去触碰这个敏感话题,反而将注意力转移至西梁和卫鸿哲那里。

一向警惕的海松在向姜馥迩了解了她忽然出现在军营的原因后,便对她从纳达暗卫统领的监视下独自逃出生天的事更觉得匪夷所思。

趁着檀氏刚入睡,伍均便逮着出门晾晒布巾的姜馥迩,将她请进议事的木屋,又向她问了一遍从逃跑到闯进军营的全过程。

听完姜馥迩的叙述,伍均担心地对坐在一旁的海松和邶恒道:“除非是有意而为,否则以我这些年对湛熙宁的了解,落到他手里的人可是插翅难飞。”

海松赞同伍均的说法。

他跟随安阳侯那么些年,对西梁这位藏在暗处的纳达统领也多少做过了解。

这人年龄不详,但他能在短短时日刺杀原纳达统领,单凭这点就绝非是个简单的人。

仅仅因为有人闯入纳达基地,就让姜馥迩趁乱跑掉,这实在是不寻常。

他心中越发觉得不安,对围坐在方桌一侧的邶恒道:“大公子说这人曾在皇后宫中出现过?”

邶恒在见到海松没多久,就把曾见过湛熙宁的事对海松讲了。

但海松对此也是摸不着头脑,他虽然少年时便跟随安阳侯,但对于前皇后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若连海大人都没有头绪,恐怕这个人藏得太深了。”邶恒感慨,依旧捏着眉心,满腹心事。

伍均道:“我本来还担心姜姑娘是不是落入湛熙宁的圈套,可一路上盯梢的人都说,没见着谁在追踪她。”

“倒是左水河崩塌的事,让卫鸿哲将他急召了去,似乎还没顾上姜姑娘逃亡。”

“或者说,他本来就想放我走?”姜馥迩忽然道,“若想捉明长,大可在他偷偷潜进客栈的时候将他捕获。”

“可后来他非但没提及此事,还好像处置了那日跟随我去酒窖的暗卫。后来在我找不到逃走契机时,他甚至不经意告诉我师母的畏惧之物,好像在点拨。”

“这个人太奇怪了。”伍均不安道,“和你们一起来西梁的那个小少年如今还在他监视中,据说这两个人在午丘就碰过面。”

“你是说曾荣春??”姜馥迩反问。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同姑娘与大公子一起进的西梁。”

“后来你们在午丘安顿,他出门碰到过湛熙宁,再后来大公子带着姑娘离开,他便因偷盗被府衙的人带走了。”

姜馥迩惊讶去看邶恒,关于曾荣春的事,她后来便没再听说。

看他依旧垂睫思考什么,显然早就知道这个事。

伍均继续道:“而后他拿着什么东西去找了姜姑娘的师母,再被抓回来时就被关押在湛熙宁所在的纳达暗宫,没几日便放了。”

想到那个重情重义的小少年,姜馥迩有些担心:“那他——”

“——已经让人盯在周围了。”邶恒去握她冰冷的手,试图安慰,“父亲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会想办法救他。”

黄昏的残光从窗外拢进,让原本纤瘦的姑娘更显清瘦。

牢狱外碰到姜馥迩的狂喜直到现在还令邶恒亢奋不已。他多少次想不管不顾冲进她房间,将她紧拥入怀,可多少还要顾及这院里院外的守卫——这些誓死效忠于父亲的人。

所以,他自始至终压抑着这份刻骨的思念,躲在远离她的地方,任险险将她弄丢的心有余悸逐渐蔓延成燎原的火焰。他没想到自己的相思之意竟变得越发狂烈,足以令人疯狂。

此刻下意识握紧的冰凉小手,终于成了荒漠中的一缕清泉,让他欲罢不能,再也顾不上周围的伍均和海松。

他满目都是那张日夜思念的脸,这令他无比怜爱地去轻抚她细腻的脸颊,靠近的身体想用最热烈的吻将她占为己有。

姜馥迩这才挪眼去看他。

满腹心酸都就这样被他爱怜的目色和摩挲的手指轻易勾出来,直教她眼底泛红,鼻尖酸涩。

紧张了多日的情绪,因邶恒的温柔相待逐渐淡去,终于复上了罕见的笑意。

郎情妾意的爱意绵长,让周围两个人变得格格不入。

二人正想回避,忽听身后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来人沉重地咳了两声,声音依旧浑厚。

“都不要命了?!竟由着这小子这样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