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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1 / 2)

坦白

话音才落,邶恒就跟着扯了斗笠,回身望过来。

他脸色难看极了,显然是想说什么话,碍于村长在这才抑住了开口的冲动。

借着油灯的昏光,村长看清了邶恒的相貌,眼里顿时涌入迷恋的欣赏,陷入无法自拔的反复打量。

“呦!这公子长得这么俊~看上去可不像磕坏了头。”

村长的这种眼神姜馥迩再熟悉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话有破绽,忙挡在大娘面前,拉着她往外走。

“总之,我二人毫无瓜葛。他非要跟着我,我也是没办法。”

村长更加半信半疑,看看姜馥迩,又一步三回头看看邶恒。

“若真不是夫妻,我倒是能给他找不少好姻缘。”

“您可别自讨无趣,他这人毛病多的很!”

临走出门,姜馥迩瞥了邶恒一眼,回看大娘的眼神更加诚恳:“否则我有什么理由看不上他,您说是不是?”

倒是这么个理儿。

大娘的确认真思考起来姜馥迩说的话。

“那得是什么毛病,这么招人厌恶呐?”

姜馥迩忙点头,“只有您想得到,没有他做不到。”

谁知这话才说完,邶恒再次朝她投来一记眼刀,放声不满道:“那可真是委屈你!还得给我这个招人嫌的人腾出个落脚的地方!!”

拿捏不好这二人是吵架拌嘴还是真没关系,村长不好再逗留下去。她找来临近的街坊借了些干净被褥和吃食,便掩门离去。

院子里就此安静下来,除了两个各忙各的人以外,终于没有旁的声音喧嚣。

两人认下各自休息的平房,简单收拾后便住下了,再无交谈的两人仿佛形同陌路。

大病未愈,这让才躺下的姜馥迩眼皮更加沉重。

只不过回忆起这几日发生的事,她犹豫地皱起眉头。

那日离开文昌极为仓促。

姜馥迩没想到邶恒竟没叫醒她,而是趁着夜深人静,背着她藏身在了文昌城内一处无人死巷中。

许是想摆脱潜在危险,邶恒也不知从哪弄了两套破旧布衣,趁着破晓昏暗,伪装成布衣百姓,混在急着出城的客商之间离开了文昌。

他嫌马车缓慢又招摇,所以从马贩子手中选了两匹卖给富商的马,带着姜馥迩一路未停朝文昌北行进。

只因那方向可以绕道去青州,也是姜馥迩提到藏着玉钥匙的当铺所在。

为了避开人群,邶恒没下榻任何客栈驿馆。

他带着姜馥迩走密林,穿河道直至完全避开了处处可能藏了眼线的城镇,彻底将二人隐于深山老林中。

待姜馥迩完全醒来已离开文昌一日半。

邶恒在河边洗了脸,走回供两人暂时休息的河岸。

他眼下乌黑,显得疲惫不堪。

姜馥迩才知道为了藏身,他一直赶路,半刻都没歇过,更何况还要驮着她这个昏睡不醒的人。

但他凭什么这么做?

这让姜馥迩再次陷入迷茫。

直到他走到身边坐下,抱头躺在被太阳晒暖的巨石上,慢条斯理地说:“既然夫人醒了,便守一会。”

姜馥迩自然知道此处不是毫无危险。

她边环视边下意识回应:“大公子放心,我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邶恒嘴角扬起,闭着眼懒洋洋的:“怎么报?”

姜馥迩俯下身,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公子是不是喜欢我?”

邶恒依旧闭着眼。

“凭什么这么说?”

“你说我不死,便对我一心一意。”

这还是姜馥迩长眠中忆起来的,她仿佛还能听到他无助的声音。

谁知邶恒忽然笑了,不在意似的。

“我说要给你寻个好夫家,这种承诺没法三心二意吧?”

这样的否认让姜馥迩满腔热情扑了个空。

她从未感受过谁对她这样好,更不知道在谁身边会睡得这样安稳,就连在苍山上都不曾有过的安枕无忧。

但这一刻她才明白,这样的依赖或许是因为他的情深义重,对病人的体贴入微。

这不是喜欢,只是对承诺应付的责任。

姜馥迩有些失望,又重新坐了起来。

邶恒身边从不缺女人,一路上姜馥迩早已见识过了。

他不可能对谁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更何况姜馥迩曾是他的小姨娘。

单凭这层关系,邶恒也不可能再走近。

即便两人之间再暧昧,这终究会变成过眼云烟,变成她自以为是的期许。

“我们不去青州。”沉默良久的邶恒忽然张口,“我想尽快将你安顿好。”

青州藏着玉钥匙,但姜馥迩仿佛没了原来找寻玉钥匙的冲动,她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好。”

她低落地应了声,仰起脸感受着河岸上阵阵拂面的微风,试图吹散烦恼。

几日休养,她杏脸桃腮红润了不少,玲珑曲线比初见时更显挺拔丰腴。

嵌在水碧山青的旖旎中本是一副绝美的画面,但邶恒却只记住了那一瞬间少女试图掩盖的凄凉悲伤。

——

自那日后,姜馥迩总是刻意与邶恒保持距离。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邶恒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排斥?只不过碍于赶路急迫,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一探究竟。

一路上他们二人相处融洽,为了掩人耳目,夫妻之名也使用得当。

谁想刚抵达目的地,姜馥迩就这样迫不及待与他撇清关系,竟都未曾提前知会他一声。

这样子多少显得避之不及,怕他对自己死缠烂打似的。

一想到姜馥迩昨晚与村长的交谈,才摆脱疲惫的邶恒猛地睁眼,顺势坐起身来。

还等着她昨晚给自己个明确的解释,谁想她自顾自睡了,连句话都没再与他讲。

这样的冷淡不免让邶恒觉得对自己早就厌恶至极。

说到厌恶,邶恒擡手捏了捏额心。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无所谓旁人对他厌不厌恶,甚至觉得没人能值得他为此上心。

可想到几天前还缠着他要干果吃的姜馥迩,现在对他苦大仇深似的正眼都不瞧一眼,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委屈。

甚至他开始仔细回忆这几日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她的态度发生天翻复地的变化。

终究他还是找不到根源,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