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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1 / 2)

坦白

姜馥迩眼疾手快,当即强撑口气先邶恒一步躲到身旁木柱之后。

可瞧着箭雨抵近,邶恒身后旷野上哪见到半个黑衣怪物人影?

再看这位面色肃然的大公子,也不知他在等黑衣怪物现身搭救?还是被眼前景象吓住了神?

竟然愣在原地,直面眼前大张旗鼓的死亡威胁。

先不说黑衣怪物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单凭他眼前急速飞来的稠密箭矢,即便黑衣人此刻现身,恐怕也寻不得半寸落脚地,更别提近身救出这受伤少年了。

姜馥迩怎么都不信眨眼功夫能出现什么奇迹,她更不想好不容易盼来的唯一能救她的人被这样乱箭射死。

尽管她周身无力僵硬,握着“夜荧”都会颤抖不停。但目下别无选择,姜馥迩只能再次调动内力,拼尽自己最后一口气力横空甩出鸳鸯软钺,打偏了即将正中邶恒的数支箭矢。

冷光如赋了灵魂的飞鸟穿梭于密麻交错间,利器接连相撞的清脆声仿若挑弓拨弦,于血雨腥风中亢音高唱。

迷茫怔然中,邶恒只觉微漾鼻尖的腥臭里飘飘然混进一缕浅淡异香,而后被冷雨拍打麻木的脖颈间灌入了比冰更甚的凉意。

忽一阵天昏地旋,他习惯了被动受人保护的身子竟然一轻,跟着一股外力磕磕绊绊被带离那片压向自己的风暴中心。

只不过刚脱离险境,他便跟着踉跄落地,随着那团异香翻滚出数丈。

噼噼啪啪,数不清的密麻木枝犹如根根利剑,狠狠戳进泥泞地面。

邶恒刚跌坐的位置,还未被雨水冲刷平整,就已插满箭支。

姜馥迩费力起身,见他面色比脚下的泥还难看,刚想冷笑调侃,却因方才举动惨遭内力爆泄。她内脏瞬时像被人凿了一拳,狠狠呕出一口浓血。

紧接着,她气力全无,刚坐起的身子有如大厦倾倒,向旁一歪,重重砸进泥泞中。

听到闷响的邶恒神色一滞,忙转头去看姜馥迩情况。

只见急促下落的雨水迫使她冻红的眉眼无力睁开,半晌才从才嘴里喃喃吐出几个字:“封、封了那洞口…”

封洞口??

还没看清当下局面的邶恒,茫然不解。

这次受袭不是姜馥迩安排的吗?

难不成是和匪寇闹了不合,她想趁机杀人灭口?

见他半晌未做回应,姜馥迩扭脸避开急雨冲刷,提着口力气解释道:“海松带着几人追进去了…可如此规模放箭功袭,想必他们几人早就遇了难…”

说着,她努力伸直手臂,去抓邶恒沉甸甸的衣角:“再等下去,你我都会死!!”

死…

邶恒本还猜测或许又是因姜馥迩的缘故,黑衣人再次失手。

可那片箭羽当空射下,却仍不见半个黑衣人踪影,这种境况实属太不寻常。

要放曾经,他哪会沾了满身污泥,搞得如此狼狈?只怕那山洞里早就黑影窜动,血流成河了。

见他依旧木然不动,姜馥迩彻底急迫。

她费力拨开湿透衣襟,从束带上取下一个被雨浇透的香囊,颤颤悠悠递给邶恒。

“敞了口,同火折子一起丢进洞去!”

见邶恒依旧迟疑未动,姜馥迩深知他在怀疑自己。

眼下她只气自己这多年沉疴到了雨季竟成了无用废人。

“我若同那群匪人相识,绝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他们只敢放箭,不敢出洞,是因我刚刚出手发难!你若仍然迟疑,只怕、只怕要同我一起去见阎王了!”

也不知邶恒是不是真的想通。

就见他眼中忧色收敛,翻身坐起,又恢复平日那副桀骜孤清的表情。

他擡手扫过姜馥迩手心香囊时,嫌恶极了。

“也是,就算走黄泉,我也得寻个娇俏美人相伴。同你?实在煞风景…”

姜馥迩被他骤然转变的语气一噎,舌桥僵了半天,最后只狠狠瞪他一眼。

只是眨眼功夫,邶恒已轻巧跃起,犹如化作雨中云雾,踏着拱门木篱之上飞速抵近青石洞口顶端。

也不知是他动作太快避开了洞内监视,还是因洞内正在紧锣密鼓准备下次攻击。

姜馥迩刚强撑着坐起身,躲到一处将将被茅草顶棚遮蔽的木桩下,只听身后院落中已传来尖声嚎叫,听得人头痛欲裂。

她这才松口气,毕竟方才她半路偷袭匪寇时,想自己寻着机会撤退的。未曾想身手全让努力保护她的海松看了去。

即便此时,她依旧记得海松满目愕然。

若是他活着出去,必然会将此事报给安阳侯,而那时她又岂能躲过四处官兵追查?

本是想将所剩无几的迷蒙虫扔进洞内,奈何她追到洞口已然释放不出轻功,又遇上洞口放箭抵抗,这才无奈留在篝火处等待时机再进攻。

那迷蒙虫常用做迷人眼目,叮咬人不说,还能致人四肢麻痹,五步内必然腿脚瘫软。

这时候若是再沾了火星便能轻易引发一场火难,被叮咬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虽说手段残忍,却是逃命的好掩护。

只不过,这一切却都是她临时起意,与柔黎此前的计划大不相同。

正思忖此前计划哪里出了问题,她忽感一阵疾风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