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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2 / 2)

佩斯利没有接话。她收拾好东西,顺其自然地朝学生伸手:“一会儿见,提姆。祝你的论文顺利。”

但是提姆面带犹豫,盯着佩斯利的手没握上去。在犹豫的时间长到让人尴尬之前,他迅速想到了应对措施:“抱歉,博士。其实我、呃,不太喜欢和人产生肢体接触……关于这个我已经在看医生了。”

佩斯利不为所动:“只是握手而已。”

“我真的不能……”

“……抱歉。”佩斯利收回手,露出安慰的笑容,“没关系,洁癖是很常见的心理症状——其实我也有一点。”

佩斯利背上包,朝提姆点点头,随后走出了教室。就在她一条腿跨过门槛时,提姆·德雷克突然在她身后泄气地喊道:“好吧!……你赢了!”

佩斯利一脸惊讶地回头:“什么?”

“别试探我了……”提姆站在原地,满脸都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倦怠,“我是红罗宾,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在我脸上画画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办法,博士。”

佩斯利笑着倚在门框上看他:“所以你是怎么解决的?”

提姆悻悻地摸了把脸:“……投影。”

“投影?在教室里吗?”佩斯利望向天花板,“那得要好多投影仪吧?”

“我们有很成熟的成像技术,只要两个就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了。”提姆悲伤地闭上眼睛,“昨天晚上我连夜溜进来布置的……到底哪里露馅了!”

“事实上,你完全没有破绽。”佩斯利好奇地盯着影像,“我把你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交代论文的事——如果你再坚定一点,我们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撕破窗户纸。”

“……”提姆的投影画面微不可闻地晃动了一下。他偷偷攥紧拳头,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多疑的个性。最后他开始艰难地反思:“是我的问题……教授,你早就发现我在隐藏身份了,对吗?”

——佩斯利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红罗宾身上,因为她只对蝙蝠侠感兴趣。但是为了不让学生伤心,她只能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我只是有个不成熟的猜测,不过戈登警长帮我增加了这个猜测的真实性——我听说他最近惹上麻烦越狱了?”

提姆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佩斯利面前与她四目相对。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说道:“你给我的笔里面藏了东西。*”

佩斯利也跟着他压低声音:“看来你还没和同伴交流过这件事。”

“……博士,你看过那个b里的东西吗?”

“没看过——据说是‘证明蝙蝠侠是杀人犯’的重要证据?”

红罗宾脸色阴沉,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像蝙蝠侠:“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因为我手头上的事情太多,没什么精力调查别的东西——别告诉戈登,他最近有点高血压的风险,别被我气死了。”

“可是你说过,凶案调查有回避原则……”

佩斯利眨眨眼睛:“所以你准备回避吗?”

“……不。”提姆低下头,“那里面的东西有点麻烦。”

“这是我第二次强调,提姆——保持距离。”佩斯利擡起胳膊,她的手指从虚拟的影像中间穿过,“你不是警察,唯一要遵守的规则只有这一项。只要站得够远,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被侧写的。干我们这一行,面对任何情况都得保持铁石心肠。”

红罗宾擡眼,看见佩斯利一如既往的笑容。这个表情只会出现在学生面前,那种温和、包容一切的微笑。

“我相信你,侦探先生。”

————————————

佩斯利背靠着堂吉诃德的置物架,打开了马西亚·沃克留在大学社团里的那个盒子。

通过复盘沃克的人生轨迹,佩斯利将她转变的契机缩小到她短暂的大学时期。想要挖掘她过去的痕迹很不容易——但是佩斯利非常擅长这部分的调查。

拆开包装后,佩斯利看见一个发黄受潮的纸箱,上面贴着标签,潦草地写着姓名与日期。箱子的主人在把它扔下时一定是急不可耐的。打开箱盖后,里面是整整一盒子的纸屑。纸张被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然后被折叠、裁剪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佩斯利拎起一张纸,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空心圆,上面有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标记,但看不出是什么。

罗西南多安静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她的身体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晶状物,像昆虫的茧那样包裹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反而显得光彩夺目,仿佛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佩斯利这几天都没去打扰她,只是简单地确定了一下她的生命体征——很微弱,但不是没有。

但是罗西南多的沉眠让整个房间更加寂静。佩斯利把所有纸片都倒出来,在纸箱的最底层发现一个小型手电筒,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怪不得她会放心扔在社团里。”佩斯利摆弄着手电筒。里面的电池已经老化,灯泡也没什么用了。就在佩斯利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凌乱的纸屑中时,渡鸦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

堂吉诃德落在佩斯利面前,若无其事地问道:“佩斯利,你动了我的收藏吗?”

佩斯利和它一样若无其事:“我刚才在找我的手杖,还有上次搬家时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全都放在你的架子底下了,还记得吗?”

渡鸦的爪子踩在马西亚的纸片上:“你找那些东西干什么?”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佩斯利擡起头平静地看着它,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佩斯利问道:“堂吉诃德,你送我的音乐盒去哪了?*”

“什么音乐盒?”堂吉诃德转动它的小脑袋。

“可以送给讨厌的人的音乐盒,‘让他家破人亡,在永恒的时间中被深渊囚禁折磨’——还记得吗?”

渡鸦心虚地跳到一边:“那个啊……既然你不喜欢,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佩斯利擡起手,温柔地按住黑色的大鸟:“你不能这么做。”

渡鸦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佩斯利感受到掌心下冰凉滑腻的羽毛:“送给我了,就是我的。随便拿走它,或者使用它,都是在破坏规矩,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的嘴巴里发出细碎的响动,像一张锡箔纸被慢慢揉碎。佩斯利的声音比哥谭的冬天更加冷酷:“你跟我讲过破坏规矩的代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