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希尔维娅,直到她轻轻一笑。
这笑声显然触动了戴维的神经,他把她带回屋子里,但没有放下自己的手枪:“您在耍什么花招?”
“因为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出卖您。”希尔维娅叹息一声,“某种意义上我和您站在一边。”
“站在一边?您的朋友是个恶贯满盈的党卫队军官,是个盖世太保,他——”
希尔维娅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想为他辩护些什么,但他并不是盖世太保。我认为他也绝对称不上恶贯满盈。在我和他这样的家庭里,为了家族和国家走向战场,绝对服从国家的命令,是一种传统.....我说的和您站在一边,是站在结束战争的那一边——”
她的话被愤怒的戴维打断:“闭嘴,公主殿下,我从来没有想伤害您,希望您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希尔维娅不再说话了,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这个冒险的举动,她居然公开而大胆地找一个德/共的地下党员摊牌,告诉他她知道他的身份和他的一切——她试图争取他和他的党的力量,但他们已经被伤害得太久了,从十九世纪,布尔什维克主义就是欧洲防范最深的幽灵,在纳粹德国,共产党员几乎和酷刑、死亡、集中营划上了等号,他们进行的是最坚决的战斗,受到的也是最恐怖的对待。她怎么会觉得他会信任她呢?
她犯了个可怕的错误,结果就是把命运交到了别人手上,过了很久,她轻声问:“那么......您和您的同志,会怎么对待我呢?”
戴维长叹一声:“我还在考虑,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
他话音未落,电话铃突然响了,他示意希尔维娅坐下,但没有收起他的枪:“您好?”
“您好,戴维先生,我想问一下希娅,啊,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在这里吗?”
是施季里茨的声音。
希尔维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不是害怕施季里茨知道她的处境,她是害怕施季里茨毫无防备地走进这里,最终死在戴维的枪下。所以,在戴维没有说话之前,她已经抢了白:“是的,亲爱的埃贝尔,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你可以在那里等我,我二十分钟之后到。”施季里茨笑道。
“看起来你要在楼下等我一会儿了。”希尔维娅轻声道,“在德国处理这些事情比我想象得要麻烦。”
“没问题。”在戴维开口说话之前,施季里茨就挂断了电话。希尔维娅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戴维奇怪地看着她:“我不明白......”
“我并不站在法西斯的那边。”希尔维娅轻声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会告诉您,我和我的.....如果您愿意的话,就说是阶级吧,我的阶级尝试对抗法西斯的举动。我不认为我的阶级可以靠自己独立地完成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然后再把我们抛弃,就像你们对待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那样。”戴维冷笑道。
希尔维娅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这才意识到她犯了个多么严重的错误——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不论他们在共/产/党内的评价和争议,他们在革命后的新政权下被处死的悲惨下场,将永远为布尔什维克主义者敲响警钟。
她甚至知道,当年负责处死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的人,就是前德国军事情报局局长,卡纳里斯——这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戴维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把手枪收了起来,站起来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皮箱:“所有的都在这里了,我没有动您的那一份。这....按我的话说,是您的劳动所得。”
希尔维娅站起来,拿出几沓帝国马克,装在了自己的皮包里:“剩下的您拿走吧。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是我的成本加上三成的收益。”
戴维奇怪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轻轻笑了笑:“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对您和您的同志们的抗争深表敬意。”
◎作者有话要说:
罗莎·卢森堡是左翼运动历史上的先锋人物之一,被列宁称为“革命/的/鹰”她的故事很多很复杂,在这里不加以赘述。但是她领导的斯巴达克同盟完成了推翻德国皇帝的制度。而她的死也确实要卡纳里斯负责。
所以希尔维娅真的相当理想主义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