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一些大臣渐渐跟沈离走近,以沈离为首隐隐有了自成一党的意思。
安成和沈离有血缘关系,又欣赏沈离的行事风格,自然和她交好、共同谋事。
不管沈离抱着什么心进入朝政,既然来了,终究也逃不开t争权夺利。
在这满是蛀虫的朝堂之中,沈离身边的人还是太少,独木难成林,她需要帮手,很多很多帮手。
沈玠不爱读书,没法两位年长的皇子比才德,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皇子,有了这层身份,只要他摆脱玩心,总能帮上沈离的忙。
沈离拒绝道:“三皇兄的心思从来不在朝政,何必拉他进来?”
“殿下不试如何能知?若说京中三皇子在乎什么?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恐怕他连君臣父子都不在乎,但他在乎殿下。”
最初和沈离接触时,安成只想着与她同谋朝事,现在心思已经远不止于此。
他看出来了,沈离的心思也绝不止于做一个掌权的公主,就像她说钟逾看不上大皇子、二皇子,她本人又如何看得上两位皇子?她怎么甘心将来屈居人下?
沈离很克制,比大皇子、二皇子都要克制,或者说,她不急。
然而,安成总和沈离一起议事,就算沈离不说,他怎么会嗅不出野心?连这点洞察力没有,几十年官是白当了。
沈离双眉颦蹙:“容我想想。”
安成行了一礼:“殿下好好想想吧,吏部已到,臣先告退。”
第二日,吏部就挑出来新任安士县县丞、工部挑出了新的水利使,这二人将一同跨过山川大河,前往安士县,这一走,又是半月……
半月之中,钟逾将整个衙门上上下下改造了一遍。
县城百姓对这种变化感受是最直观的——那些天杀的痞子官吏,似乎最近不来商铺、摊位上白吃白拿了?
百姓们一开始以为是错觉,连着观察了好几天,发现那些巡捕数量少了许多,但是从早到晚各个时段街上都有人维护治安。
有时候街上地痞流氓欺负人,这些巡捕就会出来抓人。
另外,这些巡捕陆陆续续退了许多商铺交的“保护费”,这实在让人大吃一惊。
除了巡捕的改变,安士县百姓还发现,衙门的处理效率变高了,有些曾经报案超过几个月甚至一年的人竟然收到了衙门通知,说是结案了,让他们去衙门一堂。
那边旧案在结案,这边,他们遇上麻烦当天去报案也能很快被处理。
经历了几任无能官员,百姓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办事这么快的官!?
结合前阵子县令废除许多徭役,县城便有流言传播——安士县来了位明察秋毫的青天大人!
等到第二个休沐日,钟逾去了一趟职田。
十天不见,钟逾发现白景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
齐民农院门前一亩地已经垦出来了,田地被分为了十几块,再等个一段日子便能种下。
白景本人目前则是天天在农院里翻看农书,他将古今农书上各种肥料和制法总结出来,还有各种施肥时间、方法的差异。
他的自制肥料已经在发酵了好几日,大约还需要二十多天,到时候正赶上种黍。
趁着肥料发酵,他又将农书上学来的肥料制出几种先备着。
白景并不满足于钟逾教他的肥料,他总结这么多制肥方式、把田地分成多份,就是看哪种肥料效用最高、哪种耕作方式让作物长得最好?
钟逾在齐民农院逛了一圈,啥也不想指点,多指点一句都是对的“对照试验”不尊重,说了句保重身体的话就走了。
短时间里,钟逾不会再来这里,她打算等作物成熟的时候来看个结果。
回到县衙,钟逾回归了忙碌。
县衙内的官吏经过她的整改规矩了许多,钟逾就和城外的小官吏打起交道,比如乡长里长……无论晋国的城池多么繁华,这个国家中占大多数的依然是居于乡间的农户。
那些乡间的里长是直接和农户打交道的人,钟逾通过他们能直观了解到下层百姓生活,还有很重要一点是,这些底层官员是政令施行的重要一环。
不知不觉间,又是六日过去。
这天下午,钟逾在议事堂送走了最后一批里长,起身准备回三堂,一出门就撞上一个往三堂跑的衙役。
衙役见到钟逾,脚步一停,直接对钟逾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人,门口,来了几个人!”
钟逾:“什么人?”
“有一个自称是新任县丞,还有个说是新来的水利使……”
钟逾一听,脚步方向就改了:“那我可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