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使心中暗笑——这就露馅了?
结果,钟逾开始提要求:“将安士县的地形、水文相关的图册也一并拿来吧。”
水利使气的想吐血。
他的手下迷茫地看着水利使,不知要不要去拿。
水利使对手下一挥手:“去拿!”
很快,钟逾真拿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虽然今天没时间给她仔细分析,但大致上看一看是没问题的。
监官搬来一把椅子给钟逾坐,她便就地坐下开始看各种图。
这些图包含了工事图、地形图、近几年赤水渠改道后的路径等,除去各种册还有许多文字记载,比如对安士县今年几年的天气记录。
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汪勉都跟那些监官开完会回来了……
看得越多,钟逾的表情越是凝重。
水利使在旁边怪声怪气道:“县令大人可看出什么问题了?”
钟逾擡眼看他:“是有问题。”
“哈?问题?”水利使似笑似嘲,“你说有什么问题?”
“先看这处,”钟逾拿起工事图,指着一处明渠,“这条渠可以给赤水分流,也能灌溉地势低的田地,可赤水若是再改道,你该如何应对?这边的水渠不是直接废了?”
水利使嗤之以鼻:“哪那么容易改……”
“赤水向来不受人管控,修渠不是为了将来几年几十年,就算等这河水改道时你已成作黄土,但安士县的百姓世世代代都在安士县,这水渠对后人无益。”
在钟逾心中,一个合格的水利工程只要时时维护,用上千年又何妨?
水利使不耐烦道:“那县令大人有何高见?”
“修筑淤地坝。”
“淤地坝?”水利使一头雾水。
“安士县不仅要治水,更要治淤,赤水的泥沙都是百姓流失的土地,若是能利用好了,对我安士县的农田大有好处!”
“简直闻所未闻,你倒是弄一个出来看看?”
“别急。”
钟逾继续对着几张图一番狂挑毛病——灌溉面积有限、没用的工事太多、应该增加暗渠和竖井照顾高处农田……
水利使怎么也没想到,她真的懂!
听完一席话,被被手下扶到边上瘫着了。
汪勉早就没了早上晕马车的蔫儿样,此时疯狂憋笑。
从上任县令开始,安士县的工房几乎等同于水利使手下的牛马,因为前县令对水利使是听之任之。
水利使不是个好相处的,几乎是天天送信函到工房找麻烦,不是逼着工房多抓壮丁,就是逼着工房运送更多木材石料……
汪勉忍不住小声提醒钟逾:“县令大人,你这么气水利使,小心他给州府或朝廷告状,前县令那么听他话都被他整过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