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鲍贯的目光中,钟逾直接夺过公文,走到主簿的桌子后坐下。
鲍贯整个人都被她整懵了:“钟大人不回三堂啊?”
安士县的大堂也叫一堂,后面还有二堂、三堂,三处大堂都有审理案件的作用,区别是一堂审公开大案且可放百姓听审,二堂是一些普通民事案以及预审,三堂就是不可公开审理的秘案了。
除审案之外,一堂还会用来举行典礼、二堂有事用来汇集官员议事、三堂则是县令办公的地方。
钟逾摇摇头:“不急!本宫初来乍到,有些事情不了解,还得请教鲍主簿,要是遇到问题就派人叫鲍主簿,鲍主簿岂不是一天都在县衙里来回跑了?”
鲍贯听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莫名相信,这新县令能干出这种事!
钟逾自顾自翻开公文,快速浏览起来……
事实证明,钟逾赖在主簿衙还真没赖错地方。
她遇到问题就直接问鲍贯,鲍贯心里就是有一万个不爽都得回答她。
另外,其他官员显然没“适应”县衙来新县令这回事,一遇到事就直接跑到主簿衙找鲍贯。
等那些官员到了地方,就会发现主簿衙上坐着的是钟逾,主簿坐在边儿上。
官员们自然不管主簿衙坐着谁,该报的事还是要报……
钟逾前世的看过的一些电视剧中,县令的职责好像就是升堂审案。
她数年前待过的平川县就不一样了,县令连堂都懒得升,除了捞钱就是摆烂。
实际上县令要管的事真的很多。
这些公文中涉及人口户籍、赋税徭役、内外交通、农事水利、宗族纠纷,甚至因为安士县的特殊地理位置,这里还掌了四百多民兵。
各种类型事务难以计数。
看过这些公文,钟逾能立即处理的就叫来六房的人去办事,不能处理的就丢在一边先放着,不痛不痒的事则扔给鲍贯。
鲍贯:……
鲍贯回想几个月的代县令生涯,好像也没有今天辅佐钟逾一天的事多?
他平时闲的时候是一盘点心一壶茶,一本公文看一天,不急的事通通不办,之前唯一认真点办的就是修县水利,因为州府上峰写信催了。
前任县令县丞在时他更是摸鱼成性,要不怎么前县令县丞被抓去砍头,他还在这儿半点事儿都没有呢?
只有今天,他直接高强度上值到申时!
申时也是安士县县衙散衙的时候。
经过一天相处,鲍贯对钟逾的看法更复杂了——这新县令和前几个县令都不一样,她不仅上手政务速度,哪怕是第一天效率也不错。
一份公文交给她,她也能第一时间分清事务的重要程度,不然她怎么一边自己看还扔给他一堆呢?
而且她提的所有问题没有废话,涉及安士县的交通、治安、经济、民风……有些问题鲍贯根本答不上来,钟逾只能叹气,搞的鲍贯心中略慌,还有些自我怀疑。
好在散衙时间一到,她不拖时间直接起身准备走了,被使唤一天的鲍贯算是松了口气。
他没想到的是,钟逾临走时将一堆公文推出来交给鲍贯:“鲍主簿,明日我要去赤水渠查看,不在县衙当值,这些事你都能处理得了,都交给你了。”
鲍贯的心沉了下去。
钟逾补充了一句:“后日若有机会,我再来此处请教。”
鲍贯化作了一尊石头。
还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