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钟逾就将饶骏推到边上去,拉下防风巾,对妇人行礼道:“这位大娘,在下钟逾,路过此地,想借地休息一晚,顺便问个路。”
妇人仔细打量着钟逾,语气疑惑:“你不是官府的人?”
钟逾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不是。”
饶骏震惊地看钟逾,发现她表情自然的不行。
钟逾认为自己还没到安士县,没有正式上任,怎么能算官府的人?
妇人看钟逾也觉得不像官府的,可是看见饶骏以及后面几个小厮心里怀疑又起来了:“他们也不是官府的人?”
饶骏僵硬道:“我不……不是……”
妇人后退一步,狗一下窜到前面,对着众人:“汪汪汪!”
“大娘见谅,我从凉州城赶来,山高水远总得带个人保护我,他恰好天生长相凶煞,能唬人,虽然有点结巴。”钟逾连忙出来解释,再掏出一把钱给妇人,“我们已经两天没歇过了,可以借宿一晚吗?”
妇人见钱就高兴了:“哎呀!姑娘真是客气了!不过我这也没几间屋,你们几个男的可得挤挤!不嫌弃就好了。”
钟逾不嫌弃:“大娘愿意收留便是万幸,敢问贵姓?”
妇人答道:“我姓曹,叫我曹大娘吧,姑娘贵姓?”
钟逾:“我姓钟。”
狗又缠上来“汪”个不停,这回曹大娘轻踹了它一脚:“边儿去!再叫打死你!”
曹大娘家里总共就四间房,一间是灶房,两间卧房,还有一间堂屋。
因为钟逾给了钱,曹大娘就去灶屋烧水泡了几杯黑茶给众人。
食物是没有的,好在钟逾还有前面集镇买的大饼,她一边啃大饼一边喝茶。
饶骏喝了一口茶差点喷了:“这是茶?”
曹大娘反问:“这不是茶?”
“这是黑茶,西北的百姓都喝这种茶,比南方的茶苦很多。”钟逾说着,啃了一口大饼。
曹大娘望着钟逾的大饼,口水直咽。
钟逾只觉得曹大娘的眼神如有实质,她索性从包袱里又拿出一张大饼递过去:“我们在前个集镇买多了大饼,想来到下个城镇是吃不完的,还请曹大娘帮我们吃一张。”
曹大娘眉开眼笑道:“哎你这姑娘饼哪儿有嫌多的……那我就帮你吃吧!”
随后,曹大娘捧着大饼狼吞虎咽起来。
钟逾趁着吃东西的时间又向曹大娘提问:“曹大娘,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曹大娘艰难地吞下大饼,缓了缓才开始说话:“怎么可能?谁家只有一口人呐?我可不是寡妇!”
“怎么不见曹大娘的家里人?出去务农了?”钟逾不解道。
就算是务农,外面天都要黑了,也该回来了吧?
“我两个儿子都被捉走了,至于当家的,最近是跑了!”
“捉了?跑了?”
“姑娘不是我们县的人,所以不知道,我们县的官府一直都在捉男丁去修那什么鬼渠?我两个儿子都被捉去了,现在还要把当家的也捉去!”曹大娘看钟逾给钱又给饼的,很有耐心给她解释。
“造孽啊!正是春耕的时候呢!我家现在几亩地我一个人耕,这是想要了老娘的命!当家的倒是会回来帮我,但官府的人经常进村捉人,看见衙役他就得跑,算起来他十多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捉……官府不放过他,三天两头来找我麻烦!上次说什么不把当家的交出来就把我也捉了!我心想索性拼了!结果今天t来的是姑娘你……对不住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