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大人,昨夜我的两座农庄被乱民洗劫,那些乡下人又造反啦……”
“县丞大人!昨夜我家三十口人被杀的只剩三人,可怜我那六十岁的阿父被乱民活活打死……”
“县丞大人……”
差点把张县丞吓得缩回轿子。
“肃静!肃静!”张府小厮将告状的大户拦到一旁,暂时解救了张县丞。
张县丞就听见什么芦花乡、金水湾、樵乡、泗水乡……县城周边的大乡的名字被报了个遍。
他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脑子里“轰”地炸开,而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快去吴府,通知明府大人!就说出了大事!周边十二个大乡都乱了!”张县丞一把抓住小厮的手臂道。
小厮连忙答应,转头跑了。
看着小厮远去的背影,张县丞只觉得胸口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周围人被他的动作惊得一退。
沉寂了片刻,众人才冲上来掐他人中:“张县丞!张县丞醒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啊!”
张县丞其实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但他是死活都不肯睁开眼睛。
毁灭吧!这个世界!
另一边,张府小厮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吴府,将情况禀报。
守门的家丁也知此事非同小可,第一时间去禀报了吴明府。
吴明府直接是瞌睡吓没了,从床上爬起来穿好官服就往县衙赶!
等吴明府来到县衙,一群堵在县衙门口的人朝他涌来——
“明府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明府大人……”
各种声音几乎要将吴明府吞没。
他能看见县衙大门就在自己几丈之外,但是走一步都寸步难行。
“放肆!官署门前岂能喧哗?”吴明府呵斥道。
见他生气,这些大户们总算收敛了一点,但并没有好多少。
吴明府余光扫到路边的轿子,轿门前直挺挺地躺着一位穿官服的人,几个小厮就围在他身边。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张县丞。
这时,一道锵金鸣玉般的女声问出了吴明府想问的问题:“张县丞这是怎么了?”
吴明府回头一看,发现是沈离来了。
也是,快要到卯时三刻了,而且这人最初说卯时三刻到任,实际上经常二刻就来了。
沈离今日披着一件狐裘,雪白的毛领将她的脸衬得更加精致。
她身后跟着两排凶神恶煞的大汉,比衙门的衙役看着吓人多了,因此,她每往前一步,围在周围的人就会自觉往后退。
吴明府答道:“不知,今日不归我上值,是张县丞的人通知我出大事我才赶了过来,一来就看见张县丞昏死在地。”
“原来如此,我来看看吧!”沈离大步向前,走到张县丞身边,托着下巴观察了好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护卫道,“去打一桶井水,浇他头上。”
护卫道了声“是”就去找井了。
只是,还没等护卫提来井水,张县丞便悠悠转醒,眼神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爬起来行礼道:“巡察使大人、县令大人!”
沈离似笑非笑地问:“张县丞,你没事吧?”
张县丞:“多谢巡察使大人关心!刚才只是气急胸闷,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是想逃避这件事儿,顶不住这个女人想泼水啊!
“那就好,今天衙门来了这么多人,可有得忙了,少不了张县丞帮忙主持大局。”说着,沈离转头向着一众大户,“一大早在门口堵着做什么?再拦着吴县令不准进衙门,就治你们藐视公堂之罪!”
大户们立刻让出一条路来。
沈离在前,吴明府与张县丞紧随其后。
一众人轰轰烈烈地进了衙门。
走过长长的甬道,沈离命人将仪门大开,放百姓听审。
仪门一开,就能看见前方的正堂,那便是平日里县令审案的地方。
沈离大步走向公堂,赶在吴明府之前往公案上一坐。
吴明府沉默地看着那头顶“明镜高悬”、背后“海水朝日图”的女子,真是理直气壮!真是正气凛然!
“去给我搬一把椅子。”吴明府咬牙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衙役:“是。”
吴明府见沈离在把玩惊堂木,又忍不住去找她不痛快:“巡察使大人,现在周边十几个大乡都乱了!当初您没来时,下官还能勉强控制局面,怎的您一来,百姓们都反了?您可是承诺过要为乱民全权负责!现在局面不仅不见丝毫回转,还越来越糟!这个责您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