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无闲田③
钟逾请教系统,丰州书院的入学考试考什么内容?
系统毫不藏私地介绍起来——丰州书院的招生考试内容为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礼、书最重要,必须合格,剩下四项中再有两项合格,便能被丰州书院录取。
再看这六项具体内容——
“礼”是《南晋礼经》,这是南晋当下通用的一套礼仪标准,渗透在全国各地、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才说重要,若是学子不懂基本的礼数,书院宁可不要这学生,因此这本书需要钟逾从头背下来、理解并运用。
“乐”是《南晋乐经》,此书记载了南晋一套自成体系的乐理系统,想要学会不仅得理解背书,更需要找把乐器实际操作,说白了就是从头学习。作为入学考试,书院不需要参考学子精通各类乐器,但至少得会一种吧……钟逾一种乐器不会,直接放弃。
“射”是射箭,钟逾没练过,尽管感觉上没乐器复杂,可惜她不会,只能放弃。
“御”是骑马,钟逾骑马的经验不要太多,她觉得这个不是问题。
“书”是书法,钟逾感觉也能行,她在民国那些年,一开始只会写钢笔字,后来呆久了,不是总有条件买到钢笔墨水,几十年时间足够她学会写毛笔字。她自认为写的还算合格,怎么也比十几岁二十岁的书院学生强一点吧?
最后是“数”,顾名思义,算数。她要是不会算数,这些年就白活了……这个时代的“数”也有更深奥的一层,比如八卦天象相关的也称之为“数”,还是那句话,入学考试不会考太难的,只是单纯考一考算术。
钟逾把自己穿越多年学到的技能凑了凑,感觉可以应付丰州书院的招生考试,前提是:“我至少得把《南晋礼经》背下来,对吧?”
【不错!《南晋礼经》共十万一千八百八十三个字,宿主加油!】
“……”
十万字的书?
她背过书,从来没背过这么长的书。
可是不管多长,都要硬着头皮背,为了能离开这里……
钟逾没有《南晋礼经》,就只能找人借。
至于找谁?
当然是江五郎,整个江府只有他一个在考丰州书院。
从前厅离开,钟逾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在系统的指示下朝着江五郎的院子走去。
抵达目的地后,钟逾才发现,江五郎的住处条件实在比江府的姑娘们好不少,竟然是个独立的小院子。
此刻,院子门口有一个头戴儒巾、身穿浅蓝色衣衫的男子,他正举着一把弓箭,瞄准了院子尽头的箭靶。
钟逾接着就发现,院子对面是一排靶子,她一数,竟然有十个。
系统:【江恒礼,江家排行第五,正妻之子,宿主你您应该称呼为五哥。】
“五哥?”钟逾果然不习惯认亲戚,但比认爹好很多。
江五郎听到声音,回头看她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就兴味索然地回头继续瞄准。
“咻”地一声,箭飞出去了。
再转头看那支箭,瞬间已经扎在远处一个靶子边缘,距离靶心十万八千里。
这就是落榜两年生的实力吗?
钟逾想到自己对射箭一窍不通,于是说了句场面话:“好箭法!”
江五郎瞪了过来:“你嘲讽我?”
钟逾反问他:“谈何嘲讽?”
江五郎一想也是,江府后宅那些姑娘连弓都没摸过。
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江九,你跑这儿来做什么?我可不曾邀你做客。”
钟逾第一反应是称呼,居然可以姓加个数字直接喊吗?那她是不是能叫人江五江七的?
第二反应才是答复:“我想借书。”
江五郎面上露出一种近似轻蔑的表情:“我这里可没有那些t市井话本。”
“借《南晋礼经》。”
江五郎只觉得意外:“你借这书作甚?”
“我喜欢。”
“……”江五郎不懂这书这有什么好喜欢的,“在我的书房,但我借你书,你又能给我什么?”
他实际不指望钟逾给他什么,因为他不觉得钟逾真的是来借书的,要知道《南晋礼经》枯燥无味,谁会喜欢?
虽是一家人,两人平日却没什么来往,江五郎对这些姨娘的儿女都没什么好感,一时间猜不透对方的目的,架子还是要端起来。
钟逾属实有被为难到。
她穿越到这里以后,别看有个“地主子女”的身份,实际上门都不让出,因此一分零花钱没有,她的房间里除去小姑娘的衣物发饰家具,没有任何有意思的东西。
她没有什么东西能给江五郎。
“你想要什么?”钟逾干脆直接问他。
江五郎语气不屑:“你这口气倒是大言不惭……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人帮我做功课,可惜你帮不了我。”
“功课?”钟逾愣了一下。
系统解释:【为了考上丰州书院,江五郎每日要背诵《礼经》、练书法、练箭、练琴,每月月中有一日去城外练习御马,除去御马,其余功课,每日申时,江老爷都会指派专人来检查江五郎的完成情况。】
“好了,别来打扰我。”江五郎挥手驱赶,不管钟逾真实目的是什么,他都不想跟她废话
“背书练琴我不会,别的可以试试,比如练字。”
江五郎只是随口一说,为的是为难她,没料到她来真的,嗤笑着吩咐旁边的小厮:“二柱,去,把纸笔拿来,给她写!”
“好的!”小厮应声完,转头往隔壁一间屋里奔去。
大约一分钟,小厮一手拿着纸与书、一手端着砚台跑出来。
江五郎的院子里有张石桌,小厮便将所有的东西放在石桌上。
钟逾也没客气,直接过去拿笔蘸墨,擡头问江五郎:“既然是临帖,你要我写哪里?”
“桌上有纸,就按字帖上的大小,写满五张大字。”
钟逾:“行。”
她翻开字帖,观察了一下字帖上的字,然后才提笔开始写。
临帖对钟逾来说没什么难度,她最开始练习毛笔字的时候也是临帖。
江五郎看她这姿势像模像样的,好奇地走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当场怔住。
这本字帖是平川县一个有名的雪柳先生抄录的《诗经》,这位雪柳先生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字写得好。
至少,可以算是平川县写字最好的了。
江五郎幼时开始练字后一直照着雪柳先生字帖写字,一写许多年,与雪柳先生有个九分像。
去年的丰州书院考试中,江五郎成绩最好的也是写字。
他不想再练写字,至少别写那么多,太浪费时间……奈何江老爷非要逼着他日日写五张大字,还让管家来检查功课。
此时,钟逾的字与字帖上很像,可是……她没有临帖的那种小心翼翼,反而有种随手发挥的肆意感,连带着笔锋都莫名张狂。
她落笔的字只看形,分明是像雪柳先生的,但盯久了又似乎不像。
江五郎一时竟然分不清是雪柳先生写得好一点,还是钟逾的字好一点……
“你平时也临帖?”江五郎震惊中又带着疑问。
“练。”钟逾当然不可能说不练,她把字写成这样也是花了很多年功夫的,说不练鬼才信。
她不怕承认,反正原主江恒逾是江家小透明。
江五郎隔了很久都没说话,愣是看着钟逾把一张纸写到底。
钟逾把写完的纸张揭起,问江五郎:“往哪儿放?”
江五郎唤来小厮:“二柱,把她写完的字拿我书房去晾着!”
小厮听话地跑来做事。
钟逾继续写字,江五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能继续发呆,他还得把箭射完,早点做完功课才能早点出门上清乐楼听曲……
临帖不难,就是费时。
五张字,钟逾写了大半个时辰才搞定。
钟逾跟江五郎要账:“字写完了,《礼经》呢?”
江五郎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立刻让人去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