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是苏玉英。
苏玉英满脸的喜色:“你回来了啊!”
“嗯!”
苏玉英心里像是放下一颗大石头:“你去修路那么多年,我总是担心你被炸……现在好了,战争结束了,你也平安回来了,这样最好!”
钟逾忍不住笑起来:“嗯,战争结束真是太好了。”
“学校在开会,你也来吧!”苏玉英想起正事。
钟逾这才搬家,有些累,摇头道:“什么事?若不是什么要紧的我就不去了,想休息一会儿。”
苏玉英解释道:“还是很重要的!你知道,咱们是从沪城迁来的,现在仗打完了,也该回去了,学校召集大家,就是想商量这事儿!”
“好吧……”钟逾叹气,“我去。”
学校就在教职工宿舍的对面,两人走的很快,没十分钟就到了开会现场。
现场条件比较简单,校长站中间,其他人坐着小板凳围成一圈。
校长看见钟逾和苏玉英来了,招了招手,指指边上的板凳,意思是让她俩自己找地方坐。
等二人坐下,校长继续发言道:“刚刚咱们统计了一下想回沪城和不想回的人,差不多一半一半吧,这样可不行,我们不能留一半回一半,无论哪边,都凑不成一个学校啊!”
八年过去,覃育良看起来更沧桑了。
覃育良说:“我老了,从这里走到沪城,怕是半条命都要丢,无论大家如何决定,我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还有几个上了年龄的老教授都如此表态了。
校长看看新来的钟逾和苏玉英:“你俩来得晚,是如何打算?”
苏玉英把头转向自己丈夫,然后她丈夫对她做了个什么口型,苏玉英说:“我打算回沪城!”
校长看钟逾。
钟逾想了一下,说:“我想留下。”
苏玉英很是意外:“你要留下?”
钟逾点头。
她记得自己的正常寿命是四十五岁,想想也没几年了。
这辈子都在不停奔波,真是累了。
如果可以,她就想留在这里,安静地度过余生。
众人商量着将来怎么办?
当然,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迁到西南的大学不止国立沪城大学,其中光是从沪城迁来的都不止一家,他们学校有人要留下、有人要走,其他学校不也一样吗?
所以他们决定跟其他学校一起合作,留下的人组成一个学校,离开的人组成另一个学校。
计划出来,行动起来就容易的多。
学校中决定留下的多是一些老人,只想在战后过安静些的生活。
后面的事情就轮不到钟逾安排,她便默默等着结果。
一个月后,西南成立了一所新的大学——国立西南大学。
另一边,国立沪城大学踏上了返程。
钟逾自然留在了西南,她职位不变,照旧是水利工程系的教授。
没了战争,生活相对稳定了一些。
但也没稳多少,内战开始了。
这届政府还在疯狂印钱,物价天天涨,早已算不清是八年前的多少万倍。
人民艰难地继续生活。
日子苦不苦地,钟逾都过习惯了,她反而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西南远离内战战场,她的生活突然变得简单,日常就教书、画画。
她有一副画了八年的画,就要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