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BURN
陆应泽与许野望在台球馆开了单厅,他看朋友边打字聊天边笑得蔫坏,不用推测便知晓对方在和谁聊天。
拿开了台球桌上的架轩器,摆成三角形的台球立即四散。
陆应泽觉得对方可能不会很快结束聊天,率先拿杆子开始了台球游戏。
“我起头打桌球了,如果你今天没早下班,我大概率见不到许大少爷的人影。”
“现阶段没那么忙,我差不多都是提前下班。”
许野望将手机放置旁边,擡手解开了衬衫扣子活动腕部,他又当即转了话锋补充。
“但我优先宋镜歌的任何事。”
“把见色忘利说得十分有理,你没和她确定关系前,宋镜歌照样是你的优先级。”
陆应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他就许野望会说这种话。
“你晚上还出来玩桌球不?吃完饭我们能续房接着打。”
手持球杆观察台桌的球局,许野望没递给朋友眼神:“我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
“晚上出来玩有时间的限制,宋首席让你九点前要回来的吧,这就当上妻管严了。”陆应泽啧啧道。
杆尖瞄准台球的中心点,许野望的注意力与母球集中在同条直线,下压上半身,额前的碎发略略遮住桀骜的眉眼。
手指轻度弯曲架成支撑,球杆卡在他两指的缝隙流畅前突,听得了球体相击,而后落网的一声脆响。
恢复随性的站姿,许野望勾出玩世不恭的笑,回话的空挡又令桌球迅速落。
“自我的要求,她没规定。”
“你是一枚很自觉的妻管严。”
陆应泽中肯地鉴定完对方的属性,好奇许野望在国家航天研究院的工作体验。
“以后我基本待在北都的航天研究院,你说下在中航院上班的感受。”
“整体比较顺心,现在跟着单位的团队做新的研究项目,我掌握着数据报告的一手资料,文件备份后才让同事看。”
肃了肃神情,诽谤科研专利抄袭之事糟糕,回复者不会再掉进相似的陷阱,许野望的面色沉静。
“我入职不到半年,担心再次出纰漏,在藏城吸取了教训。”
切换成轻松的主题,陆应泽说起藏城的浮云寺。
“你挂了祈福带的藏城寺庙,它到底奏不奏效?奏效的话,我在上面挂了求财的手写红条。”
“心诚则灵。”许野望轻笑,“先天借好的运势,后天靠个人努力。”
闲谈的两人轮流再桌台上操作打台球,等宋镜歌来找许野望时,台球们已经规整为多次的三角形。
见宋镜歌到来,陆应泽连着输了几场台球,趁机拆了许野望台,将同伴的真面目告知她。
“宋首席,你要当心他这个男朋友,望哥太狗了呀!”
陆应泽借着发言,倒着比赛连输的苦水,讲着从互联网上看的那套说法。
“网上说土象星座表面沉闷,实际上玩得很变态的,你看他打个台球把我虐成渣。”
“没事去研究星座了,你又看了多少营销号。”许野望抓住了盲点。
宋镜歌更在乎陆应泽说的形容词,她困惑道:“很变态是有多变态?”
“你和他相处久了,便会深有体会。”陆应泽表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从台球厅出来,宋镜歌坐在了车的副驾驶,大脑放空,她无端联想起同事们在茶水间的议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下班潮的车辆拥挤,等红绿灯之际,许野望看了眼身旁者,感知到了她有些烦闷。
“最近有烦心事?”许野望问。
“偶然在茶水间听到了同事们对我的看法。”收回游走的思路,宋镜歌凝了凝眸光,嘴角往下微不可查地撇去,“不是正面的看法。”
红灯的等候秒数在两位数,许野望安抚她,表示他有过相同的经历。
“在职场遇到这是很常见,因为我们不能完全设身处地站在他们的立场,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矛盾和意见,我也被他们在背后议论过。”
“虽然北都和国家剧院的领导们,都认可了我的专业水平。”
因为事业的道路几乎畅通无阻,所以宋镜歌容易受到旁人的羡慕与妒忌,她诉说工作上的想法。
“可是有的时候,有种一个人同时打了两份工,结果两头都讨不好的无力感。”
“你已经很棒了,专注自身少听流言蜚语。”
许野望侧头,撩眼皮看了会宋镜歌,平常倦怠的腔调尽量轻快了些,他摸了摸她的头。
“无效的焦虑和内耗影响食欲和心情,不想这些了,回去我们炖排骨汤喝。”
在指示灯的数字归零前,许野望实意地柔和态度,充分肯定了宋镜歌。
“既具有颖悟绝伦的才华和美貌,还和我配配的,拥有你是我的幸运。”
安慰者提供了正向的情绪价值,宋镜歌表面总是冷静独立,但本质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忽而记忆起去年寒冷的跨年夜,他们在县城的房子前跳完华尔兹,到屋里抱团取暖,她窝在他的怀里,男人说话的语气也是这般的温和。
宋镜歌的心间的冰雪寸寸融化,终于上升了嘴角的弧度。
宛若能看见许野望眸中的亮亮光点,她回话对方,他朝她笑了笑。
“你再说下去,我以后会更加依赖你的。”
“乖乖,其实是我更依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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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的国家剧院在推动去航天晚会表演的事宜,而单位的各个部门负责的职能各异,组织方采用了自主报名的方式。
剧院的单位群内,上级发了可自由编辑的共享表格,宋镜歌从练舞室出来后才去看手机。
舞蹈室的置物柜用以舞团成员放置物品,宋镜歌刚拿出柜子里的东西,又被里面的同事叫了回去,说是要问某个舞蹈动作怎么做。
指导一个舞蹈动作花不了多久,她就把手机和挎包放在了置物柜旁边的桌子上。
周莹莹在另一间舞蹈室完成练习,去存储柜拿物品时,看到宋镜歌的手机弹窗了微信通知。
手机状态锁屏,宋镜歌为发送消息者改了昵称备注,是一个幽蓝星空的输入法表情,前缀了许的姓氏。
弹窗的消息接连三条。
[我睡了两天沙发了,独自在偌大的客厅里孤独地进入梦乡]
[昨晚梦到你和别的男人跑了]
[小洛神你理理我嘛,或者我去卧室陪陪你]
最先看到消息的周莹莹不自禁地姨母笑,没去多想昵称备注里的许加上星空符号,代表了许野望的名字。
她没想到宋镜歌有个粘人的对象,夜晚不让进卧室,而是去睡沙发。
指导完舞蹈动作,宋镜歌取了桌上的物件。
还没看黑屏的手机,身边的同事则笑嘻嘻地问她。
周莹莹没离开方才的站位:“镜歌,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哇。”
“有的。”宋镜歌承认,“你们没问过我对象的事,我没提他。”
“听你这么说,我想知道究竟长什么样的异性,能和你成凑一对。”周莹莹好奇道,“他那是得有多帅,我能见到他吗?”
宋镜歌本想说,就是你和那两位同事在茶水室聊过的许野望,并且有概率在去年的航天文化节上见过。
但包括周莹莹在内的,昨天茶水间的这三个人,还都是和她同个舞团的成员,若是再留下茶余饭后的口舌,瞬间不想透露这些了。
于是,宋镜歌转而表示周莹莹会有机会见到:“他经常接我下班,车停在剧院周边的广场,不在门口。”
话题绕回正题,周莹莹询问同事参加表演的意向。
“单位让舞团出人表演,去中国航天研究院的庆祝晚会,在微信群发了电子共享表格,你报不报剧目?”
宋镜歌考虑了工作的安排:“看报名的节目多不多,能选上就去。”
“我把我们小组的名字都填上表格,省得你再报名了。”周莹莹说。
与同事说了两句,宋镜歌回复了许野望发的那三条消息。
她先引用了他说的梦里的内容,又说了睡卧室的事。
宋镜歌:[噩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我不跟别的男人走,噩梦虚假,美梦成真]
宋镜歌:[你回卧室睡]
许野望:[我的美梦已经成真了]
未来得及深究许野望说的美梦具体是什么,江芷烟的来电界面覆盖了微信的聊天界面。
曾经宋镜歌担任过江芷烟电影的舞蹈指导,两人话语投机,当时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后来和她在微信上也时不时往来。
上班时的手机保持振动模式,宋镜歌选了绿色的接通键。
江芷烟这会空闲了下来,愉悦的笑声通过电话传播,她要叫上宋镜歌去酒吧组局。
“镜镜,我人在北都啦,拍戏的行程完成了,晚上和我去酒吧一块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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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野望下班后,收到了宋镜歌的微信消息,说今天他不用等她看,她和朋友出去玩,会回来得比较晚。
他上楼去了趟书房,下楼到客厅后,发现客厅多了个别的男人,是他的好哥们林遇浪。
对来客的造访稀奇,许野望站在楼梯最后的台阶上,懒洋洋地单手撑着下巴,他面对着客厅,打趣林遇浪。
“呦,林影帝有空从南朔来寒舍,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啊。”
“赶公司的行程来的,顺带来看你。”林遇浪闻声看向楼梯上的男人,他在客厅入座,“大学时你说我将来去北都,不用通知能直接进你家。”
楼梯上的许野望走下阶梯,扯唇笑得无赖:“当时我客气一下,谁想到你还真来我家。”
“……”林遇浪略微无语,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道,“你笑吧,马上要笑不出来了,我来你家是因为江芷烟。”
“不是说不在乎名分嘛,林海王。”轻呵了声,许野望调侃他。
“海王是哪门的称呼。”
林遇浪不接受这个不符合自己情场形象的称号,他在好兄弟家不拘谨,闲散地往沙发靠了靠,举一反三。
“我家私人邮轮多是海王,你私人飞机多,你是许天王?”
“……”这次无语的人换成了许野望。
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林遇浪见许野望坐在了他对面,伸直胳膊,让朋友看屏幕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