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一出,引起整个淀城商界发生不小动荡,加上事涉已故公安局局长,苏南添生前深受人民爱戴,如今爆出他的妻子出轨,家家户户纷纷加入声讨,风波愈演愈烈。
如果爆料属实,那么先前外界对于安成总裁太太原生家世的各种猜测通通不成立,其真实身份是已故公安局局长的千金,而文家会选择这样的姑娘做媳妇,挺让人匪夷所思的。出于好奇,商界各路人马也加入了吃瓜大军,迫切想要探求季见予和其太太是否知晓尤某和焦某婚内出轨的事情。如果大家心知肚明,还能和睦相处,那真是挺奇葩的,而且就焦显平近些年在淀城银行的发展历程来看,季见予重用这个“后岳父”是毋庸置疑的,而尤某也多次跟随焦某出席名流酒会,赚得个“贤内助”的称号,两个对婚姻不忠的人过得风生水起,更显得双方原配凄凉。
苏南添已故,现在出来声讨,大众对受害人产生的全部同情和怜悯通通倾注到焦显平前妻裘莉身上,尤其是她公开喊话,诅咒狗男女不得好死,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焦显平原本打算出门参加银行有关决策的重要会议,也因此被堵在家中,挂了电话,他脸色铁青踹出去一脚,菊姐吓得心悸,满手泡沫想溜,被冰冷一声低喝绊住脚步:“站住!”
“你要去找眉兰?”
菊姐大脑一片空白,满脸迷茫,心想自己只是想躲远一点,谁还顾得上找你老婆?可是这会儿,被平时绅士温雅的男主人眼红脸黑的样子吓得魂也没了,哪儿记得挪步子,呆愣愣杵了半天。
很久后,焦显平一声叹息,闭眼挥了挥手,菊姐如蒙大赦,一溜烟匆匆跑走了。
焦显平盯着人影消失的方向,缓缓将手机放到耳边:“你到底想干嘛?”
电话那头,正是和他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发妻,多年没联系,裘莉那口软糯腔调没变,尖锐起来,却能划破耳膜。
片刻后,焦显平笑出声:“为了小璐?裘莉,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要不你自己来问问女儿,愿不愿认你这个妈?”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焦显平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尾闪过一丝阴狠,就在他的沉默让对方得意洋洋想要变本加厉时,玄关镜中忽然出现一张优雅含情的皮囊。焦显平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嗓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柔和:“阿莉,夫妻一场,小璐愿意看到我们一家三口闹成这样吗?我不好过,小璐现在的状态,还有谁能顶上我无微不至关照她?”
有些模糊的镜框里,那双狭长深邃的眼慢慢暗下去,焦显平似笑非笑,“哦,裘莉,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见到女儿的。”说完,任由电话那头一串不断的刺耳惊叫戛然而止,唇角的笑也彻底消失了,在原地静站片刻,接起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乱?呵,那就继续让它乱。”焦显平走回客厅,外套一扔,往沙发从容一躺,翘起腿来,轻轻笑了:“用不着,这件事和文家息息相关,季见予不是还有个宝贝老婆在娱乐圈吗?别说宝贝不宝贝了,总之现在他们还没离婚,现在他亲岳父身份被爆出来,影响这么大,姓季的比咱们急。”
手指轻轻在沙发上随意一揩,举到眼前搓了下,丝毫薄灰都不见,焦显平皱了皱眉,眼波和缓,无奈笑了。这段时间家里谁有空坐在这里悠闲看电视?可还是一尘不染,菊姐那个农村妇女哪有这么细致,一切都归功于他娶了个爱干净有洁癖的老婆。
“安成不可能坐视不理,有人替咱们出手,何乐不为,你先别管了,把嫂子接回来。”焦显平眉心一锁,顿时又黑眸燎原,现在外面这么乱,尤眉兰早上照常去刺绣班,现在没回来也不给自己一通电话,有些反常。
那晚争执过后,他原本以为两人之间诸多龃龉,可有天晚上在外应酬,还是收到她的消息,问他能不能尽快脱身回来看焦璐。焦显平认为这是她在低头,其实内心真正想的是让他回去看她,心头一软,也十分后悔那晚的失态。
日子还是就这么一天天过了。
现在裘莉发疯,捅出这么大篓子,舆论对尤眉兰十分不利,他怕她承受不住。
揉了片刻太阳xue,焦显平又突然出声,沉沉命令:“我家那个阿姨,不能留了。”口气平淡如同今晚随便挑只鸡招待客人。
徐徐睁眼,焦显平看到平日没日没夜吟唱不停的那台佛机,突然记起来这几天都安安静静的,还觉得缺少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块抹布,动作自然娴熟,像之前每天都替眉兰做好清洁然后插上电,他是男人,不和女人计较这些,只要她开心,家里为她塑座观音像也无伤大雅。
“还有裘莉,我本来念着二十年夫妻情谊,她又是小璐的母亲,可如今看来,她已经疯了。和我作对,那是自己找死。”焦显平脸上始终平和如许,微微弯下腰,看见佛机上竟然积攒有一层灰,他轻轻吹了吹,抹布轻轻点了两下,像是不经意发出的一声:
“手脚干净些。”
这个时候,此举风险极大,尤其是连杀两人,电话那头似乎还在劝,焦显平没给一个替自己脏手的走狗这个机会,挂掉电话随意一扔,忽然瞥到客厅后面的小房间门底缝隙有丝光亮透出来,几乎是一瞬间,耳边幽幽飘过了叩击木鱼的一声响,短促、空灵。
焦显平心脏骤缩,猛地盯向自己眼皮下的佛机,确认并未开机,空气死寂许久,他屏住呼吸后的每一秒钟,再无异动。
那几乎一瞬而逝不可分辨的清净之音,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