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 9 章(2 / 2)

“你们这些孩子啊,小时候吵吵闹闹,看来记得的只有我们大人。”季宏风突然伤怀。

文玉似乎在应刚才尤眉兰那句责备,音量并不大声,“蕉蕉是比以前安静了,越来越像你。”

这句话像刺,不过是一呼一吸间就扎进了血肉里,在无人知晓处潜伏。季见予黑沉沉的眼睛暗下去,目光冷淡又赤裸停留在那张莹白的脸,锋利穿透镜框,试图勾勒没有任何装饰的五官。

最后,他无声弯了弯嘴角,讥诮嗤了口气。

真装啊,苏冷。

*

雪仍没有要停的意思,天气预报预警过年期间也持续落雪,交通出行将会受到影响。

苏冷倒没多大感觉,交流班的活动已经全部结束了,方敏又去了外地,她最近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买回来一些皮料捣鼓。季见予从跑步机下来,忍不住凑近调侃一句:“这样就对了,天气恶劣就老实呆家里。”

他刚痛快流汗,上半身只挂了条浴巾,平时简衣一穿略显单薄的身体肌肉线条分明,公狗腰鱼骨线齐全,若隐若现爆起几条青筋,苏冷心跳微微加快,移开视线催促他:“快去洗澡,不然要感冒。”

她本来是想嘲讽他也并不是金刚之身,上次阳台吹整夜风她都没感冒他却中招了,但她嗓子细细柔柔的,说快了更像是关切担忧得不行。季见予哼哼一笑,完全不在意,坐下来随手拿了一块皮料在手里掂量,有些不解:“做这些干嘛?能背出去吗?”

苏冷有些生气,立马从他手里把东西夺回去,力气还不小,季见予根本没防备。“你管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必须要名牌。”

听她语气不善,季见予好整以暇往后一靠,手在沙发背搭着,像把人环在怀里,不置可否:“你做得出来吗?”

苏冷懒得打理他,直接从一堆皮料下把一个完整的手提包扔过去,继续低头缝。

季见予嫌有味道,皱了皱眉拿起来看了看,针脚精密,配色也挑不出错,就差一个logo,他微微惊诧,报复似地扔回去。

“手艺不错。”

心不在焉评价完,他也不管她怎么折腾往浴室去了。

二十分钟再出来,季见予又是衬衫西裤一副精英模样,头发梳上去,五官轮廓鲜明,清清爽爽。擡头看他一眼,苏冷顿觉心头无端多出一份压迫感,季见予脸色冷漠寡淡地整理袖口,心有感应似眼风一扫。

“你要出去?”苏冷来不及避开他精准的目光。

季见予意兴寥寥从喉咙里闷出一句:“嗯,我得出去赚钱啊,不然某人当阔太的梦想就要破灭了。”

冷不防又提起这茬,苏冷暗暗咬了咬嘴角,却闭口不提那晚即使她喝醉也有印象的残留片段。

“我今晚也要出去。”

季见予本来在想事情,是没多余心思关注她什么反应的,突然听她较劲似的来一句,他拧眉笑了笑:“你有什么好出去的,先缝完你那堆皮料吧,不然我可不保证哪天不顺眼把它们当垃圾扔出去。”

苏冷圆润的脚趾头蜷了一下,立马警惕护宝一样把她那堆宝贝抱怀里,哀怨瞪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出去了,阔太也要出街的。”

季见予一怔,大衣也不穿了,随手丢到一边朝她走过去,很空闲一样坐下来拿她的杯子啜了一口热茶。

“你说说,出去干嘛?”他是真好奇,据他了解,陈弥现在也是有正经工作的,朝九晚五,有时间估计也会和那个严觉景黏在一起。

苏冷继续手里的针线,小声却有力地抗议:“我干什么不需要时时刻刻向你汇报。”

季见予拿手抚了抚额心,颇为头疼的样子,“关心关心而已,你以为我很闲吗。”

心思被扰乱了,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苏冷索性放弃,看他一眼,斟酌再三:“严觉景生日,陈弥邀请了我,还问你有没有时间去捧个场。”

“这是陈弥原话?”季见予了然,对上苏冷有些心虚的目光,好笑:“姓严的想巴结你呢,季太太。”

“我没想这么多,就当是和陈弥乔劲一起玩。”

“乔劲也去?”季见予顺势撚了颗桌上摆着的草莓吃,评价一句:“挺有意思。”

苏冷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突然放下东西要从他身边过去,他长手长脚,二郎腿随意一翘把地方都占满了。

“我有东西拿给你。”

季见予挑了挑眉,只收了收脚跟,霸道至极,在那截轻盈裙子飘过时拿鞋头撩了撩,语气暧昧:“我等着呢。”

苏冷怪嗔他一眼,险些被绊倒,看她像跛脚小羊一样,季见予真正畅意笑出声。他闭了闭眼,觉得空气都是苏冷身上淡淡清香,在睁眼环顾一圈,整个家比起之前,满当到在他眼里是无法容忍的乱,处处是生机。

见鬼似的心头涌上一丝眷恋,季见予面无表情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果断起身。

他的确没时间在这里虚耗光阴,股市公司一堆焦头烂额的事催促着,季见予过得永远是凌晨五点华尔街的时间,那种奢华颓靡的聚会趴体于他而言是浪费人生。

苏冷和他在玄关闯个正着,欲言又止。大衣一穿,季见予整个人高大英挺,阴影感很重,苏冷捏紧手里的名片,递给他,“那晚在饭店,其实是这个人认出我然后替尤眉兰买了单。”

季见予没想到是这件事,似乎并不在意,名片也没要,开始套手套,“过去这么些天了才想起来你收的贿赂,是不是有点太迟了。”他揶揄一笑,仔仔细细观察苏冷的神情。

“我忘了,”她不慌不忙擡头看他,“会给你惹麻烦吗,其实也就一顿饭。”

“麻烦不至于,我和他碰见过,他主动和我邀功说了那晚的事,想要一处代理权而已。”

苏冷没想到他早知道这件事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沉默间,腰肢被往前一揽,紧接着脸被温暖厚实的手套捧起,滚烫的吻随之落下。苏冷脑子呼啸过一片电流,全身麻了一瞬,名片一角被揉烂。

时间不长,季见予吻得温柔又细致,离开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看苏冷脸熟到烂红,他无声一笑:“这件事你不用往心里去,这人抢了焦显平一个人情,你应该更没有负担才对。”

苏冷还在兵荒马乱平复呼吸,不到半分钟,她几乎产生窒息感,从心尖透上来的一口气也全是男人浓烈的木质香。

鹿皮手套从脸颊滑落的时候,苏冷鬼使神差抓住了小拇指,“你晚上有应酬吗?”

有,所以一整天见不到人,他没忍住要了个吻。

季见予又折身回来,摘下一只手套替她把因为静电粘到眼皮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自然而然的温存,“生日会我不去了,玩得开心。”

苏冷本想叮嘱他少喝点酒,但如鲠在喉,不知为何体内难受得呛鼻,手脚像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要王叔去接你吗?”

“那辆雷克萨斯吗?”

季见予一时没回答,两人都袒露清亮无垠的眼底给对方,四周寂静如夜,苏冷仍在悸动的心尖被挠了几道口子似的发躁,她攀上他手腕,匆匆说一句:“少喝点酒。”

人被轻巧扣回去了,季见予眼睛含笑,“似乎不需要,那晚我问你你又不肯要。你说得对,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管你要去哪里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