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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2 / 2)

天上飘着细密的雪,手边是浓厚醇香的酒。

脚下是京市寸土寸金的地,她就站在这,享受着整个京市最好的景色。

可她却觉得没意思。

是空虚的心无法被这些事物所满足的无趣。

繁华的都市在她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无论是京市,纽约,还是波士顿。

都是高楼大厦林立,看着川流不息的车群,看着几乎是整宿整宿都不会熄灭的华灯。

酒杯的杯口上也被细密的雪盖了一层,傅弦音恍若不觉,低头抿了一口。

冰凉的雪融进醇香的酒,顺着她的喉咙一直往下流。

她垂着眸子,转身准备回去。

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只是人影。

这个距离下,傅弦音根本就看不清面容。

可她却能够看清他的身形。

能够看清他高大宽阔的身影,能够看到他黑色大衣肩膀处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她多久。

夜色无趣,千百座城在夜幕降临时,落入她眼中的景象都是大同小异。

谁与谁都没什么分别。

可人不是。

手指紧紧地捏着杯柄,傅弦音看着那人大步朝她跨来。

她的手似乎在抖。

冰冷酒液漫出了酒杯,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浑然不觉。

直到一抹温暖将她冰冷的手覆盖。

傅弦音听见他在她耳边低语:“怎么不回去睡觉?”

她扬起脸,看着他的面容,声音绵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临钊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低声道:“猜的。”

她笑:“猜的真准。”

大手顺着脸侧缓缓下移。

傅弦音感觉下巴被人托起。

是她自己主动,还是手的主人在施力。

她不知道,也分不清。

她只是扬起下巴,垫着脚,吻了上去。

是很温和的吻。

傅弦音甚至感觉杯中的酒液都没有洒出来。

他抱着她,手托在她脸侧。

傅弦音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轻飘飘地软在他怀里。

只是气息交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欲。

她感觉自己在微微喘息。

她靠着她的肩膀,听见他说:“露台冷。”

手中的酒杯被人拿走,傅弦音感觉自己的双手完全被他包裹。

他笑:“手都冻僵了。”

傅弦音说:“可是我不想回去。”

她扬起脸,眼中都带着水光。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地颤抖,似乎是祈求,又似乎只是被吻得气息不畅。

她说:“顾临钊,我不想回去。”

纷扬的雪落下。

傅弦音垫着脚凑上去。

她几乎是吞噬一般的啃咬,直到唇齿之间都尝到了些淡薄的血腥气还不肯罢休。

她呢喃着,只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回去。”

“顾临钊,我不想回去。”

身体忽然悬空。

傅弦音感受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

他带着她出了露台,酒店暖融融的空气扑在她脸上。

她看着他按了电梯,在踏进电梯内的那一瞬间,她听见男人问:“房间在几楼?”

傅弦音头埋在他胸前,没回答。

良久,她开口:“我不想回去。”

她声线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可顾临钊还是听见了。

只见他手臂动了动,下一秒,傅弦音就感受到电梯在下移。

厚重大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顾临钊说:

“那就留下来。”

真奇怪啊。

他抱着她离开,却又对她说,那就留下来。

傅弦音不知道这是几楼,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她只感受到顾临钊带着她出了电梯,而后开了一间房门,紧接着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猛一触地,傅弦音有些站不稳。

她下意识就要去抓人,耳边却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

“站稳。”

他说。

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情愫,顾临钊把她在门口放下,而后就偏开了视线。

酒意似乎在作祟。

可又或许不是酒意。

是接着酒劲终于隐藏不住的真心。

傅弦音看着自己伸手拉住了他。

她喘息着,擡眼看他,开口唤他。

“顾临钊。”

她说:“我喝醉了。”

她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勾着他的脖子,垫着脚,一下又一下地啄他的唇。

带着酒气的吐息喷在顾临钊耳侧,温热的,柔和的。

他听见她在他耳边低低道:“我喝醉了。”

说不清到底是谁先开始。

汹涌的吻铺天盖地地压来,傅弦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的。

双腿似乎承不了一点的力,她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

窗外的雪还在下。

透过房间的露台,傅弦音看见被风卷起的雪。

雪给风描出了形状,风带着雪前行。

她看着,耳垂却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专心。”

他低声说。

仿佛是铺天盖地的雪盖住了她,淹没了她的全部,浑身似乎都被大雪包裹。

雪灌入了鼻腔,灌入了耳道。

傅弦音感觉自己的喘息似乎都不受控制。

她在痛。

可似乎又不是雪。

不是冰冷的,不是尖锐的。

是温暖的,甚至是滚烫的。

却一样有压迫感。

腰被掐住。

大雪滂沱,压弯枝头。

傅弦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抽离。

一半被雪笼盖着,禁锢着,灵魂像是被人拆碎又拼好,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她的感官。

另一半却又被温暖和热意包裹,她仿佛落在云端,厚重的云层带着她向上飘。是温暖的,踏实的,又安心的。

意识逐渐消弭。

最后的最后,傅弦音感觉自己被人轻轻地放在一片柔软中。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道清浅的叹息。

然而转瞬即逝。

甚至没有给她留下捕捉的时间。

*

傅弦音在一片柔软中醒来。

然而才动了动胳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就席卷而来。

伴随着酸痛的,是汹涌如潮水的记忆碎片。

柔软的大床和厚实的被子将她盖住,傅弦音四肢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另一半的枕头上,睡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阖着眼睛,似乎是睡熟了。

傅弦音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他的头发。

见人没醒,她又胆大地去触碰更多。眉骨,睫毛,鼻尖。

再到嘴唇。

双眼濡湿,傅弦音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想要欺骗自己,眼泪不过是浑身酸痛的生理性产物。

可她还是骗不了自己。

她在抽泣。

眼泪流淌在枕头上,傅弦音生怕颤抖的双手会不小心将人碰醒,于是收回胳膊,让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似乎哭了很久,但似乎又没有。

毕竟也不算是从前。

情绪收拾干净,傅弦音想要转头再看一眼,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反悔。

她翻了个身,想要静悄悄地起身。

然而下一秒,腰肢却被人大力箍住。

傅弦音以为自己是没睡醒。

然而腰上那抹温热的触感实在是太过于清晰。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耳垂就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像极了昨晚。

他箍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尖,低声哄她要专心。

傅弦音耳尖红了一块。

她想要开口,可顾临钊却先她一步。

他在她耳畔厮磨着,声线还发着哑,带着昨晚未散去的,缠绵的爱欲。

他说:

“怎么,又要逃?”

“傅弦音,是谁给你的胆子,抛弃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