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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1 / 2)

贪心

顾临钊定了个包间,他们就五个人,因此桌子倒是不算大,不至于任何人之间都隔着一条河。

点菜照例还是陈念可点。

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傅弦音看着陈念可一个个地报菜名,百无聊赖地戳着茶杯。

忽然听见一句:

“再加个辣椒炒肉。”

傅弦音猛然擡头,就看见顾临钊面上挂了几分松散的笑意。

陈念可有些莫名:“你想吃辣椒炒肉?”

顾临钊指指傅弦音,说:“她吃。”

傅弦音:……

她就知道顾临钊是要搞她!

“我不吃。”

她干脆利落的拒绝,给陈念可使了个眼色,陈念可心领神会,跟服务生说明解释去了。

傅弦音挪了挪椅子,离顾临钊更近了些,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顾临钊理所当然说:“你不是爱吃吗?”

傅弦音:……

她深吸一口气,白了顾临钊一眼,而后把椅子使劲地往一边挪,都快要贴到程昭昭身上了。

程昭昭看了眼两人之间犹如银河般遥远的距离,小声问:“吵架了?”

傅弦音:“没。”

她话虽然这么说,但程昭昭摆明了不信。

她拽拽傅弦音的衣袖,问:“你俩,和好了?”

傅弦音停顿半晌,才说了句:“我2月17回去。”

没说和好,也没说没和好。

坦白来讲,她其实也不知道现在和顾临钊是什么关系。

两人显然不是在谈恋爱。

但又做过了亲密的事情。

程昭昭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移动数次,叹了口气。

她看着傅弦音,问道:“六年前的事情,你就不准备和他解释清楚吗?”

傅弦音摇摇头。

是不准备解释,还是不知道要不要解释。

她说不上来。

还没回国之前,傅弦音以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

可在机场和他撞见的瞬间,傅弦音就知道,她根本没办法做到像她以为的那样坦荡。

她仍旧是不想和顾临钊提到那段过去,也仍旧没有做好直面那些卑劣的准备。

现在,她仍然是没做好准备,可潜意识却已经绷了一根弦。

一根叫做坦白的弦。

傅弦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她的心在纠结,可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地诚实了起来。

她想要去接近他。

她贪恋这样的温柔乡。

“成年人”的身份只是一个幌子。

掀开这层遮羞布,她苍白的内里暴露无遗。

饭菜上的很快,顾临钊顺手就给她盛了一碗汤,还撇掉了汤面上浮着的一层葱花香菜。

他端着碗,傅弦音下意识就要借,却看见顾临钊的手往回一缩。

“烫。”他说,“你别碰。”

傅弦音只好搬着椅子又往回挪了几步,好让顾临钊少动点距离。

顾临钊唇角弯了弯。

是一副“看,你果然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傅弦音只当看不见。

吃完饭,林安旭提议去看电影,程昭昭兴奋道:“今年贺岁片有一个我还挺想看的,我们去看这个吧!”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程昭昭兴冲冲地买了票,拽着一伙人去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程昭昭去取票,顾临钊带着傅弦音去买爆米花。

鼻腔里面全是爆米花的香气,傅弦音深深地闻了几下,而后跟顾临钊说:“我不要爆米花,帮我买瓶饮料吧。”

顾临钊说:“给你买了杨枝甘露,等会出去拿,还有——”

他偏头看着傅弦音,唇角勾了笑,说道:“爆米花不是咸的,是甜的。”

“甜的也不要吗?”

他问。

美国看电影的爆米花大多都是咸的,傅弦音之前因为那股子香气上了好几次当,每每买到一桶咸的爆米花后又开始懊恼,久而久之,她看电影再也不买什么爆米花了。

只是——

她张了张嘴,唇瓣嗫嚅着滚出几个字: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美国爆米花是咸的,怎么知道她是因为不愿意吃咸的爆米花才下意识的说不要爆米花。

顾临钊说:“因为我通天晓地。”

爆米花很快盛好,傅弦音捏了一颗放在嘴里。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爆开,她看着顾临钊离开的背影,忽然笑了。

“通天晓地的顾半仙。”

电影是个合家欢的喜剧,到了后半场开始煽情的那种。

傅弦音对这种合家欢的剧情都没什么感触,她扭头一看,发现程昭昭和林安旭已经在开始抹眼泪了。

傅弦音有些震惊。

震惊于这种煽情居然还真的是有受众的。

等到看完电影的时候,程昭昭的眼圈都红了。

她眼里还泛着水光,傅弦音赶紧掏出纸给她抹眼泪:“哎哟别哭了,大过年的你怎么哭成这样。”

“好感人呜呜呜,这也太感人了呜呜呜呜——”

傅弦音和陈念可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冬季天黑的早,看完电影出来后,天基本已经黑透了。

程昭昭嚷嚷着不想回家,被陈念可怼:“多大人了怎么还不想回家呢?”

程昭昭小声道:“我这不是……想多跟你们待一会嘛。”

傅弦音没拆穿她这个拙劣的借口,刚准备说什么,忽然听见顾临钊说道:“那看星星,去不去?”

林安旭第一个响应:“去!”

程昭昭也点头如捣蒜。

眼见大家都这么说,傅弦音倒是也没有说不去的道理。

只是她没想到,顾临钊说的看星星,是开出北川,去山上看。

车子驶上高速的时候,傅弦音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侧过脑袋问:“这是要去哪?”

顾临钊目视前方,头都没回:“看星星。”

傅弦音:“不是去天文公园?”

顾临钊:“谁给你说去天文公园了。”

说完,他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般,还笑了一下,揶揄道:“都开上高速了你才知道不是去天文公园,傅弦音,没发现你竟然还是个不认路的啊。”

傅弦音争辩道:“我拢共在北川就待了半年,其中大部分都还是在学校里的,高三学习累成那个样子,哪有时间出来。”

这话说完,她莫名想到了许艾雅的那句:“不过还不知道,傅老师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出国呢?”

她当时只顾着噎许艾雅了,完全没想起来顾临钊还站在边上。

现在想想,顾临钊肯定也听到了她那句“出国是家里人的意思”。

那他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觉得,她曾经也是抗争过的,反抗过的。

只不过是失败了。

还是说,会从始至终都觉得,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指尖泛着酥麻,傅弦音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顾临钊,对她,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这六年里,她一直以为顾临钊是恨她的。

恨她不告而别,恨她连句话都没留下。

就像当时他低喃的那句——

“连句分手都没说。”

可如果恨她,那为什么又会和她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