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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2 / 2)

顾临钊就只是笑。

他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额前薄碎的刘海被风吹过,那双笑弯了的眼睛更加明亮。

傅弦音半恼不恼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不满足似的,擡手在顾临钊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手臂被他在空中截住,而后握在手里。

风吹过,傅弦音听见顾临钊说:“我妈知道我在谈恋爱。”

“大年三十那天就知道了。”

傅弦音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才说:“那她、不是、你怎么——”

顾临钊说:“不然你觉得,我过年那天那么晚回去,是怎么跟她说的?”

傅弦音声音越来越小:“就、就说给同学过生日呗……”

她底气越来越不足,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教学楼内吹来了阵阵凉风,傅弦音跟着人群上楼梯,又走回班级。

她把文件夹放回桌洞,正准备拿出校服外套披上的时候,却发现早上走的太急,没带校服。

风吹得她胳膊凉飕飕的,傅弦音扯了扯顾临钊的袖子,眨巴着眼,说:“怪冷的,外套给我穿穿呗?”

西装上还沾着他的体温,暖暖的,像是拥抱。

傅弦音拢了拢衣襟,底下脑袋,弯了弯唇。

*

不出傅弦音所料,成人礼上两人的举动果然被不少人看见了。

恋爱的消息彻底被传的沸沸扬扬,傅弦音甚至感觉她走在路上,都会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高颖和其他老师的态度在成人礼上都已经很明确,既然他们不怎么反对谈恋爱,傅弦音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件事被传开。

反正傅东远不会管她,陈慧梅也没法再管她。

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傅弦音感觉她的状态似乎逐渐变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反反复复的状态已经把傅弦音折腾到没脾气,看着一节晚自习结束都空了大半的试卷,傅弦音已经生不出气了。

她只想笑。

明明成人礼上的时候她还在告诉大家要往前走,哪怕再艰难都不要停下。

结果现在轮到她举步维艰了。

命运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左右是写不下去了,傅弦音索性笔一放,开始趴在桌子上补觉。

跟着学习状态一起掉下去的还有睡眠质量,傅弦音趴了半天都睡不着,于是她转过脸来,开始光明正大地看顾临钊。

少年五官立体,浓密的睫毛垂着,正在专心致志地攻克着手下的难题。

傅弦音的视线从他额前的碎发移到他高挺的眉骨,薄薄的眼皮,又往下扫过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了轻抿着的薄唇上。

哎,想亲。

她被顾临钊叫小流氓是真不亏啊。

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顾临钊的嘴唇上挪开,往下移,落在他的习题册上。

熟悉的公式跃然纸上,傅弦音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解题步骤,一行一行的推导逻辑清晰又明确,她就这样往下看着,直到顾临钊笔锋一转,傅弦音看见他在空白处写下:

心情不好?

傅弦音乐了。

她还以为顾临钊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抓过铅笔,在稿纸上写:

状态不大好,写不下去了,歇会。

写完,她想了想,又继续:

你别停,我看你的能看下去。

当复习了。

耳边传来一道轻笑,傅弦音眯眯眼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顾临钊写题。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临钊写题的步骤好像跳得更小了些。

她看的好笑,拿过笔,支起身子,刚准备在稿纸上问他是不是看不起自己,怎么步骤写的这么明确时,后门忽然被人推开。

傅弦音擡头,看见高颖站在门口。

见她擡头,高颖索性没进教室,而是直接冲她招了招手。

傅弦音有些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看见高颖点头后才一头雾水地走出教室。

走廊上的声控灯是灭的,漆黑一片的走廊上,映着各个教室内照出的灯光。

傅弦音关上了后门,轻声问:“老师,怎么了吗?”

高颖说:“你家长找你。”

家长?

这两个字一出,不知道为什么,傅弦音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她擡头,顺着高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隐没着一个人,那人西装革履,傅弦音看不清脸,却瞬间就知晓了这人是谁。

是邵杨。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邵杨擡头,目光隔着眼镜,与她对视。

浓烈的不安将傅弦音包裹,一颗心在看到邵杨的瞬间就不断坠落。

傅弦音甚至感觉自己双腿都开始发软,她擡手,撑住墙壁,缓了一阵,才有力气朝着邵杨走过去。

邵杨的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

“傅小姐,傅总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