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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妹妹(1 / 2)

弦音妹妹

两人是在周日离开的港岛。

机票是周日下午的,顾临钊先陪她回京市,再从京市飞回北川。

从早上睡醒之后,傅弦音就蔫了吧唧的。

早饭也是草草吃了几口,就和顾临钊打车去机场了。

一路上,傅弦音都扒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港岛。

却是她最不想离开港岛的一次。

又或许,不想离开的不是港岛。

而是身边那个人。

出租车到了机场,顾临钊扛下来了两个箱子,傅弦音跟在她身后慢吞吞的走。

她脚步很慢,顾临钊也不催她,就陪着她一点点往登机口挪。

他看着傅弦音无精打采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蔫了?”

傅弦音有气无力道:“昨天电都耗光了,现在开节电模式了。”

回京市的航班,两人终于能选到一起的座位了。

傅弦音坐靠窗,顾临钊坐她左边。

窗外的天阴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从候机的时候,傅弦音就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下吧下吧,最好下场大的,航班延误,他俩都得在港岛多待一天。

可惜。

她的愿望又一次没有得到满足,飞机准点起飞。

昨天上午高强度考了一上午的试,下午又在游乐园玩了一天。

飞机起飞没多久,傅弦音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放肆地靠在顾临钊身上。

甚至不是那种歪歪脑袋枕他肩膀上,而是她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等察觉到自己是一个什么姿势后,傅弦音整个脑袋嗡的一下,瞬间通红。

她手忙脚乱想要起身,然而这个姿势躺得太舒服她根本用不上力,随便着力的地方好巧不巧,刚好按在顾临钊腿上。

“嘶——”

男生一道清浅的闷哼钻进她耳朵。

傅弦音怕自己按到了什么不该按的地方,一瞬间手足无措,又栽了回去。

她窝在顾临钊怀里,身子绷得紧紧,却一动都不敢动。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顾临钊伸手给她接力,傅弦音狼狈地坐正。

下一秒,顾临钊伸出手指,指尖点了点她的耳朵。

他嗓音里还带着笑:“傅弦音,你耳朵红了。”

傅弦音嘴硬:“那我把你耳朵也捏红。”

她伸出爪子,咧了咧嘴,装腔作势就要去捏顾临钊的耳朵。没想到顾临钊往椅子里靠了靠,一副我躺平了你随便的模样,对着傅弦音扬扬下巴,说道:

“行,来吧。”

傅弦音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期待的味道。

来什么?

你他妈在瞎期待什么啊啊啊!

傅弦音终于明白什么叫狠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

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傅弦音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她咬了咬唇,恶向胆边生,两只爪子一边一个,捏住了顾临钊的耳朵。

胳膊一共就这么长。

手伸过去了,人自然也凑过去了。

或许是冬天衣服厚,又或许是傅弦音对距离没什么概念。

在捏住顾临钊耳朵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和顾临钊的脸中间就隔了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

甚至更短。

短到她能感受到顾临钊的鼻息,能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

傅弦音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手上的力道也失去了控制,她胡乱地捏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松手之前,她似乎看到顾临钊的喉结也滚了滚。

可是时间太短了,短到傅弦音还来不及确认的时候,她的身子就已经退回来了。

她指着顾临钊的耳朵,满意道:“看,你的耳朵现在也红了。”

顾临钊低低笑了声,没说话。

傻子。

就那点力度,蚊子都拍不死。

他耳朵能是被她捏红的吗?

顾临钊在京市停留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傅弦音拉着他在机场草草吃了顿饭。

两碗面端上来,上面飘着可怜巴巴地几块肉。

顾临钊指了指,说:“这就是你不在飞机上吃饭的原因?”

傅弦音撇撇嘴:“飞机餐难吃死了,就不是给人吃的。”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她现在对食物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是她非常厌恶的食物,其他能果腹的都可以进嘴。

她就是想找个理由,和顾临钊多待会。

但出乎意料,顾临钊很安静。

他就只是安静的吃饭。

傅弦音吃了一会就受不了了,她放下筷子,脚背碰了碰他的小腿,说:“你说两句话嘛。”

顾临钊说:“食不言。”

傅弦音撇嘴,心道之前一块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少说话。

她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我回去之后,周三还要考试。托福听力阅读当场出分,这俩出了我总成绩估摸估摸也能差不多知道,然后周五SAT就又出成绩了。”

顾临钊问:“然后就回学校继续上学吗?”

傅弦音摇头:“我还有竞赛要比,估计要到一月中旬或者下学期再回学校了。”

顾临钊问:“你自己一个人去比赛吗?”

傅弦音说:“应该是,反正就是去考个试。”

顾临钊看着她,没说话。

傅弦音眸子垂了垂,说:“你不用陪我去,我这么大的人了,去外地比个赛什么的又不是干不了。”

顾临钊说:“那些竞赛是在国内吗?”

傅弦音:……

她说:“在国外。”

顾临钊说:“你还没成年,国内去考试就罢了,国外也自己一个人去?”

傅弦音说:“那你不也没成年吗?”

顾临钊说:“我快了。”

傅弦音猛地擡头。

她忽然反应过来,认识顾临钊这么久,她还不知道顾临钊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她大,还是顾临钊大。

她问:“你什么时候。”

顾临钊说:“12.20。”

“你呢?”

他反问道。

傅弦音说:“大年三十。”

顾临钊忽然笑了。

他说:“那你比我小啊,弦音妹妹。”

弦音妹妹这四个字似乎被他刻意咬重了些。

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带了点不一样的意思。

顾临钊问:“所以你一直以来,过得都是农历生日?”

“不是,”傅弦音叹气,她看着顾临钊,诚实道:“我一直都不过生日。”

顾临钊:……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补救,傅弦音就先他一步说道:

“我是早产,准确而言是我妈为了让我大年三十能生出来,日子还没到就给我剖了。她就是想让每年我爸都能回家过年,但是事实证明屁用没有。”

“还有,”傅弦音喘了口气,没给顾临钊插话的时间,她说:“你也别觉得提到我伤心事了什么的,我已经十七马上十八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倒是不至于被你提个一两句又难过得要死要活的。”

“真不至于的。”

她及时在空气凝滞之前打碎这一切。

她受不了顾临钊对她感到愧疚或是抱歉。

这会让她本就不富裕的道德感加重。

顾临钊不应该对她感到抱歉。

任何方面,任何时刻,任何情况。

他都不应该。

就算要抱歉,那也是她抱歉。

就算要算。

那也是她欠他。

顾临钊怔愣几秒,而后哑然失笑,他说:“我不是可怜你,我就是……”

“你们道德感比较高的人都是这样的。”傅弦音吃了口面,含糊不清道:“像我这种狼心狗肺的狗崽子就不会这样。”

她扬扬下巴,说:“看到了吗,学着点——”

舌尖和唇齿间碾出几个字,傅弦音声音轻佻:

“临钊哥哥。”

害羞来的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