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知道自己属于狮子大开口,每年二十万美金对于傅东远来说倒是不算很多,但百分之十的股份绝对不是小数目。
如果她真的拥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就意味着她在傅东远的公司里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可谈判不就是这样的吗?
先报一个高的,再一点点往下谈。
沉默片刻,傅东远说:“钱可以,但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行。”
傅弦音据理力争:“但我如果不站在你这一边,我如果站在陈慧梅那一边,你损失的绝对不止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说:“你现在一定很想离婚了吧,傅叶阳和我一样大,他目前应该是一个你比较满意的继承人,陈慧梅的存在非常碍事,这件事情拖下去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或者如果我铁了心要和傅叶阳斗,我们狗咬狗的花,我拿到的未必会比百分之十少。”
在傅弦音意料之中,傅东远并没有很快地决定下来。
他只是说:“我会考虑。”
那就是有戏。
傅弦音说道:“那我不打扰您了。”
她起身就要走,却突然被傅东远叫住了:“等等。”
傅弦音顿在了原地。
傅东远的语气低沉:“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国内待了。我可以把你送到国外很好的大学里,你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傅弦音身子僵住,她完全没料到傅东远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还是年纪小,道行浅,斗不过傅东远。
眼睫缓缓垂下,傅弦音轻轻说:“好。”
门外,邵秘书正在等着她。
见她出来了,邵秘书说:“我送您回去吧。”
傅弦音礼貌拒绝了:“不用了邵秘书,我自己走就行。”
呼吸有点艰涩,傅弦音已经开始喘不上气,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这栋大楼,逃离这些人。
她几乎是跑也似的冲到了楼下,扶着膝盖大口的吸了几口凛冽的冷空气后,才感觉好了些。
犹豫了一下,傅弦音还是给顾临钊发了个信息:[在复习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怎么了?]
傅弦音鼓起勇气,按下几个字:[打个电话。]
几乎是这则信息发出去的同时,顾临钊的电话就来了。
傅弦音点了同意,电话打通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语塞。
要说什么?说她来给傅东远要钱要股份,然后傅东远把她赶出国了?
哪怕已经做好了坦诚相待的准备,但是这些东西,傅弦音还是不想让顾临钊知道。
电话线的两边是一片沉默。
半晌,顾临钊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他问:“怎么不说话?”
傅弦音如实道;“不知道说什么。”
她其实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给顾临钊打电话。
是电话接通的瞬间,她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没什么能跟顾临钊说的。
那边笑了:“不知道说什么你怎么还要打电话。”
傅弦音撇撇嘴,说:“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能打了吗?”
她声音小了下来,但顾临钊却听了个清楚。
她说:“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也算是……报备一下吧。”
报备这个词就很灵性。
能够适用于这个词的关系也很微妙。
傅弦音说完之后就后悔了。
可惜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撤回键。
幸好,顾临钊没有揪着这个不放,他问:“这几天还回学校吗?”
傅弦音说:“不回了,假都请了,再回学校太亏了。”
她生怕顾临钊再干出来喝今天缺考一样的事,半威胁半嘱咐道:“你好好考试啊,全市统考,没有我这样的优秀学子为北川一中争光了,整个北川一中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好吗班长。”
顾临钊在电话那头低低笑出声:“你忘了吗?”他提醒她:“我今天提早交卷出来了的。”
哦对。
顾临钊提早交卷了。
那就意味着不管顾临钊怎么考,他都没法为北川一中争光了。
傅弦音:“那、那你数学给你算少点,就按一百来算的话,你也能考六百五吧?”
顾临钊说:“不一定。”
傅弦音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考不过尹泽轩了吧。”
顾临钊:……
“不会。”
他干脆利落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傅弦音莫名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怎么好。
可能是觉得被看不起了,学霸那点该死的自尊心和骄傲在作祟吧。
她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开始给顾临钊打预防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这个假呢,可能要稍微请得长那么一点——”
傅弦音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临钊打断:“你要休学?”
该死的要不要猜这么准。
傅弦音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说:“说了是请假请假,怎么成休学了,休学是不可能休学的,休不了一点的学。”
她这话说得极其心虚。
坦白来讲,她还真不确定傅东远会要她怎么办。
她本以为顾临钊会生气,可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
傅弦音只是在电话里听见他轻而缓的声音:
“那这一次,能不能不要让我还是那个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了。”
“傅弦音,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