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毫不相似的一张脸,这个男人又是怎么混淆她们两人的?
“我与她的性情就这么相像吗?”元提听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恍惚。
但很快,游光便拉住了她,他的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明明没用上多少力道,但两人肢体相触的一瞬,又似乎是硬生生地将她的魂魄按在了原地,“之前是我失言,你是你,她是她,你们的性情再相像,也未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所思所想怎么会相同?”
可元提从那恍惚中被他“唤醒”之后,便只觉气血不断向上翻涌着,此时此刻只有一句话脱口而出,“所以你真的是故意引我来鬼市的?”
过往种种,经不起细思。
但游光却摇了摇头,“周清之事实属偶然,我只是在你苦苦寻找她的那一夜,打开了鬼市的大门。”
至于要不要冒着风险留在鬼市,之后又何去何从,其实都是元提自己选择的。而或许正是因为她做的这些选择也是前世那个“她”会做的事,才让人混淆了前世今生。
“游光。”元提忽然唤了他一声,然后向后避了避,躲开他那双手,“实话说,自你我相识以来,无论是你出于什么缘由才对我这么好,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实实在在的动过心。只是自从知道你心有所属,便未敢有过别的心思,因为我相信你并非三心二意之人。可也正因为我相信,日子一久,我便会怀疑你那个恩人是不是我。可惜我高估自己了,原来知道与否都是不痛快。性情相似还不如面容相似,若是你每每看到我时,心中浮现的都是另一副面孔,我更伤心。”
这些话看似冷静,可听在游光耳里却好似刀子刮过。他终于有些慌了神,想要同她解释此事并非如此,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僵持之下,他甚至打算将事实和盘托出,但那些话到了嘴边时,却又变成了一句更不合时宜的话,“你想不想看一看你的前世?”
连心乱如麻的元提都觉得他真是不会挑场合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比说这句话要好,甚至让她有了一种帮他解释的冲动。
但也不过须臾,一种想要探究前因后果的冲动还是压过了所有的怅惘。她点点头,迫切地想要探知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能让面前的男人惦念了千年之久呢?或许真的要见一见前世的自己,她才能弄清这其中的纠葛。
但她才平静下心情,打算听他说说该如何去看前世的一切,却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这柜坊里有一把古琴,它能让你看到想看的一切。”
古琴?
元提登时皱起了眉,她总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好像细雨也说过,她要弹起那把古琴,她的丈夫才能忆起她来。
“等等……你说细雨现在那副模样便是我前世的样子,那她岂不是在假扮前世的我,那,那我前世的丈夫是谁?”她心里咯噔一下,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不怪她脑子忽然就不灵光了,那细雨句句不离她的夫君,若对方是假扮前世的她,元提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有个前世夫君。
这让游光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难得没有笑她傻,反倒觉得是自己惹得她伤心到糊涂,耐心解释道,“那女人只是冒用了你前世的脸,她所说的经历和她的名字都是她自己的,至于她为何要换一副面孔来到鬼市,只因这鬼市的人大多见过她的真面目,甚至就连你也曾见过她。”
“我也见过?”元提飞快地思索了一番,最终随着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她的后背也跟着一凉,“晏绪?”
游光没有否认。
元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与那个传说中的大妖怪打交道了,可是这两次的场景都分外诡异,那女人第一次故意放她离开,第二次顶着她前世的脸拉着她一起去找“夫君”,找的还是游光。若是非要把这一连串的怪事寻个原因来解释,元提甚至会觉得这女人是真的对游光有什么企图。
可换做别的女人也便罢了,那种暴虐的大妖对传说中的张天师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元提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蹙着眉问面前的男人,“晏绪这样残虐的大妖,千年前的你竟然没对她下杀手”
这可不像是张宣昰所为啊。
但游光沉默了一瞬,竟然说道,“我与她交过手,但因为她的丈夫也在场,他一时失神,便叫她逃走了。”
此言一出,反叫元提有些听不懂,“她还真有夫君?她的夫君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曾化名细雨潜入人间,在那里嫁了几次人,都将丈夫剥皮剜心,直到嫁了最后一个男人才收了手。那个人唤作,魏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