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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禅院甚尔将‘天满宫归蝶’这样一个名字说出口之后,在场的几位,包括两面宿傩的表情都是茫然的。
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唯一能明晰的只有前缀的「天满宫」。
“五十音呢。”五条悟问。
“如果她的名字无法完整的存在,那五十音呢。”
他认真地重新将纸笔推到禅院甚尔面前:“五十音不是姓名,分开之后组成不了连读音节,一个音一个音的写,我不信连这都能消失。”
禅院甚尔提笔,浓黑的墨迹在白纸上留下一个个字迹,五条悟看见没有模糊的文字,终于松了口气。
“天满宫、归蝶?”
两面宿傩刻意在念出姓氏之后停顿了一下,以保自己能顺畅地说出这个名字,不至于出现刚才无法被说出口的情况。
可即使是这样,宿傩的脸色还是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的真名不是这个。”
“至少她在那副理想主义者的皮囊下的真名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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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宿傩察觉到有几个咒术师在看他。
诅咒之王嗤笑一声,大概是心里也有股子不愉快,就稍微回应了这些咒术师们,‘自己’这种笃定是怎么来的,“我还以为京都那个大阴阳师说什么你们咒术师都会奉若圭臬。”
“名字是最短的咒。这种咒对天满宫归蝶不起作用,甚至说,天满宫归蝶就不是个名字。”
他瞟了一眼太宰治,“就像刚才这家伙说的,天满宫归蝶代表的是她所属的势力。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
“至于她的本我?”
两面宿傩自问自答,“……谁知道呢。”
大约被她与天地对抗得正开心时,随手拿去作为赌约,彻底消失了吧。
两面宿傩感觉,自己比一般人更能理解天满宫归蝶。
可能,是某种恶劣的相似性?
…
五条悟没在意两面宿傩这种恶劣的回答。
他只着重听了宿傩说的内容。
思考期间,忽然,身边的黑发诅咒师传来一句疑问:“悟。”
“如果按他所说,名字是最短的咒。那和名字相关,属于一个人的唯一性的东西,还剩什么?”
这个答案似乎很简单。
五条悟仅怔愣片刻,就能给出回答:“——灵魂?”
这已经是个很沉重的答案了。
但还是被五条悟否认了。
“如果是付出灵魂,那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我记忆里是她叫天满宫,而禅院甚尔的记忆里她叫天满宫归蝶。”
“不对,这不是正确答案。”
代表着势力范围的象征性符号‘天满宫’。
仅仅被禅院甚尔一个人记得的‘全名’。
连真名一起消失的‘本我’。
对理想渴求到近乎病态的执着……
这些线索集合到一起,五条悟脑子里逐渐出现了一个词。
但他却微微阖眸,不愿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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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放了星浆体?”
“就算咒术总监部的人在你的影响下同意,那些攀附薨星宫权利的人也不会同意,我想你知道这点,天满宫。”
“天元的安危是人类必要的庇护所,哪怕是你,也动摇不了大多数人对此的需求。”
天满宫归蝶看向羂索,她像是小学生提问一样,举起手,天真地给出解决方法:“那,就把反对的人全杀了吧。”
“……你认真的?”
“认真的。”
“那你之前一直营造的‘圣人’形象就要被打破了。”
羂索轻声在少女身边说,却不像是劝诫,更像是激将的引诱:“你为了不费一兵一卒拿到权利,不是在借着五条家的联姻和禅院、加茂两家的示好,在和他们保持共同利益吗?”
诅咒师垂下眼眸,眼角带着微笑,宛如奈落之中引诱人心的恶鬼,一句一句说道:
“天满宫,保护弱者会做出很多牺牲。”
“也许到最后,连你在乎的人都会误会你要做的事情。”
“甚至,你也许并不会成功。”
“即便如此,天满宫。你也要坚持这个决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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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内理子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突然笑了。
已经经历过那年盛夏的星浆体少女潸然落泪,面上却带着笑容,“有点让人羡慕……”
羡慕另一个自己在一无所知中就远离了危险。
羡慕时代的重任有人顶着压力负重前行。
但天内理子明白,这些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牺牲上。
或许,对天满宫归蝶来说这不是什么牺牲吧。
天内理子看见了,在羂索劝诱天满宫归蝶成功、离开后,那名樱发少女露出的笑容幼稚又明快。
好像这就是她最喜欢的游戏。
就像在猜谜杀死理想主义者最锋利的屠刀是什么。
于是回答,是理想本身。
这个道理羂索觉得对天满宫归蝶适用。
于是她同样用在了羂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