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通过松这边进入的组织。】
【实在要说,我也算她的线人。】
三个月前直接被高层授予的代号,一跃从基层成为代号级别的黑麦威士忌。行踪诡异、为人冷峻沉静,很少和其他成员接触交流,所以有关他的情报一直都很难收集。还处于基层时候的信息更是稀少。
安室透怔了怔,好像明白了什么。
诸星大是卧底。
但不是他这样由日本公安潜伏进来的卧底。
而是来自外界某个想要介入组织混乱的势力,于是被乌丸松亲自邀请进来。
所以黑麦才说,他也是乌丸松的线人。
但这样做具体是为了什么,安室透的信息量还不足以推断出答案。
金发青年思考着,不着痕迹地看向诸星大,试图从他身上判断出点什么信息——但很可惜,针织帽青年离开病房之后就一直闭目养神,一言未发,好像没有被人着重点名过似的。
没办法从嫌疑人身上探知信息,安室透只好错开目光,乍然间,他不小心撞上了琴酒的眼睛。
琴酒没看他,也没看任何人。
但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滔天巨浪,压抑的杀意似是海啸,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眼底的色彩。
瞬息间,安室透意识到,琴酒可能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知道乌丸松引入了外面势力的人,并且,以他的信息量,能明白乌丸松要做什么。
以少女对生命的概念,不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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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似乎没什么意义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
波本和黑麦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被乌丸大小姐拿来很是diss了一波朗姆,安室透看着对面诸伏景光严肃的表情,深感挚友演技进步。
也更加明白了组织内部两边的诡异关系。
是枝千绘依旧回去了她的宅邸,是琴酒送回去的,波本和黑麦已经被取消保镖职位了,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一路上,琴酒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送是枝千绘回卧室,关上门,他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问的是,“聊了什么?”
是枝千绘点点下颚,唔一声,“就是,正式向祖父、Boss宣战了一下。”
“我是他永生计划的失败品,他一直不太喜欢我,我说要动手的时候他的心电图都要发出警报了。”少女说,脸上的笑容好像是在点评她说出口的这件事很有趣似的,一直都是令人胆寒的恶诡。
“我倒是可以直接动手——”
千绘拖沓着调子,慢悠悠地走到床边,打算等会下线去吃个饭再继续打游戏。
“但是那样也太没趣了。”
“而且,要有点仪式感嘛,就像人类那样。”
她笑嘻嘻地说,还挺开心的。
琴酒没有被这种一如既往的欢愉干扰,这次他直截了当地问道:“那黑麦也是你仪式感的一部分?”
“他不是组织的人。”
“他到底是你用来做什么的?”
“或者,我应该换个问题。”
琴酒深呼吸一口气,冷厉地,大步走近,压抑着怒火质问这个非人的少女:“从分裂组织到和其他势力合作,你用十二次死亡和无数手段铺垫好的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
是枝千绘惊了一下。
少女睁大眼睛,苍蓝瞳孔里倒映着不可思议的色彩,第一次被纸片人这么质问,还是很少质疑她的纸片人,千绘一下子被慑住了。
但很快她又笑起来。
是枝千绘回答:“因为我想要爱着人类呀,阵。”
“我想看见人类脸上有趣的表情。他们、你们一直都很有趣……很精彩,有很多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我很好奇。”
少女踮起脚,抚上琴酒的脸颊,微凉的指腹触及青年温热的肌肤。她进一步,逼得琴酒退了一步,腿腹撞在床沿上。
可她好像没看见似的,在说,分外好奇地发问。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哭呢?为什么会笑呢?”
“我不理解,为什么……”
少女葱白的手指描摹琴酒的下颚线,她亲昵地点住青年的下唇,忽地弯了弯眼眸,眼里的情绪近乎残忍,却是在笑着的,在问:“你们,为什么会有喜悦和痛苦呢?”
琴酒微微缩了缩瞳孔。
身体被推了一下,他向来对乌丸松不设防,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乍然间,还不等杀手本能的反应保持平衡,就被少女俯身,靠近,压住了身体。
银发如同流淌的月光,散在床铺上,冷冰冰地颜色,和少女滑落地樱发交织。
她不害怕琴酒的冷脸,也不在乎亲昵与否。
她只是回答。
向她喜欢的纸片人,告知她的内心。
“我想看见你们、人类那些让我从来都理解不了的情绪。”
“我想让你们露出那种连生命、自我、灵魂都放弃的表情。”
“……我想看人类自相残杀。”
少女俯下身,手臂撑在琴酒脸侧,她低下头,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
很冷。
只是模拟出来的呼吸而已。
她不是人。
从里到外,从身到心。
“我想……”
“阵。”
少女垂下眼睫,看着他。
她的指腹隔着衣服,划在琴酒胸口,细细密密的痒划过,如同微妙的危机感针扎般刺激着杀手本能,少女指节轻轻抵住,抵在人类的心上。
低语的呢喃如同耳鬓厮磨的婉转,是枝千绘说,在他耳畔吐出怪物最贪婪的一面:“我想剖开人类……”
“然后。”
“用你们最恐惧的东西,去了解你们所谓的「心」。”
“这就是我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