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看过,怎么了?”田甜簇着眉头问。
“那你肯定知道里面有一句台词儿,”赵维桢对田甜笑道,“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里轮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你懂个什么?”田甜垮着脸,白了赵维桢一眼。
“我其实很好奇,你是觉得谁配不上谁啊?”赵维桢抱着胳膊,“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我瞅着挺好的。”
“谁是阆苑仙葩,谁是美玉无瑕?配什么配,你一天到晚就瞎配!我看着压根就是没一毛钱的关系!你看着我姐跟吴哥关系好,那是因为我姐人家有素质,跟谁都这样,顶多了就是个朋友!赵哥,你一天到晚想太多,有空胡思乱想别人,倒不如把精力多放在张婉婉身上一点,搞不好还能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呢。”田甜一通话说完顿了几秒,又补充句,“我姐是长得好、性格好、人品好、脑子又聪明,百里挑一……不对,是万里无一!”
“那你说说吴乔阳呢?”赵维桢轻哼了一声,故意问。
对于这个问题,田甜没有吭声,但她不耐烦地紧抿着嘴角,就已经流露出她的情绪。
赵维桢叹了口气道:“一口一个我姐我姐,说得人家江博士真跟你有点什么关系似的。”
这句话砸过来,田甜白了赵维桢一眼,依旧没有吭声。直到两人开车到了金地大酒店,田甜才对赵维桢说:“我今晚有几个高中同学要聚一聚,是高中时候和我关系很好的同学,你们吃饭我就不去了,到时候记得帮我跟吴哥和我姐说一声。”
“自己不会发微信啊?”赵维桢说。
“我怕到时候忘了,提前跟你也说一声。”田甜话说完,拎着包气呼呼地开门下去,径直走进金地大酒店。
那边田甜和赵维桢才争锋相对地挤兑了对方一番,这头吴乔阳和江伊的工作也十分不顺利。两人走到植物研究院门前敲了半天门,才看见一个大爷从园子里走出来,隔着铁门问他们:“找谁呀?”
“我们有点事,想进去找一下研究院的老师。”江伊笑着对门卫大爷说。
“明天再来吧,”大爷摆了摆手,“你们也不挑点时间,周日过来找人,谁能上班啊?”
“周日?”江伊听到这话后也一愣,她拿出手机仔细看了眼,还真是周日!这阵子每天过得忙忙碌碌的,已经忘了眼下是星期几。
“明天几点上班?”吴乔阳看着大爷要走,赶忙问。
“九点上班,找人的话,九点半再来吧。”门卫大爷说,“你们最好提前确定找哪个老师,到时候我好方便给你们联系。”
“好的,谢谢。”江伊嘴里说着,眼睛看向植物园里面。两栋崭新的白色科研楼将原本的老楼夹在中间,低矮的灰色小楼像个小老太太一般佝偻着背,显得几分可怜。
两人沿着来路往回走,江伊对吴乔阳说:“在我记忆里,科研旧楼很高很大,但刚才再看见时,才记起来它只有四层高,灰扑扑的,完全不是从前记忆的样子。”
“看建筑风格,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老楼,肯定没法跟近两年新盖的比。”吴乔阳说,“再说你那时候岁数小,有这种感觉其实也正常啊!就像记忆里,我爸总是特别高大威猛,但等我长大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他连一米八都不到,但我小时候就觉得我爸跟珠穆朗玛峰一样高。他背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后背就像是宽广的大草原,容得下我随便胡闹。他托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能随时飞起来。后来我长大了,我爸却被岁月压弯了腰,他身高只到我的鼻子,脸上有皱纹,两个鬓角还有白头发。”
“我记忆里,我妈妈很年轻,没有皱纹,没有白发,有时候做梦梦见她,她年轻得都让我感觉不真实。”江伊说,“十九年了,我妈妈已经失踪十九年了!时间越长,我就觉得找到她的希望越渺茫,最坏的可能就是我也到了她那个岁数,我依旧没有办法找到她。也许再过几十年,我脸上也长出皱纹,两鬓角斑白,成了老太太,可我记忆里的我妈却只有三十多岁,甚至比我的孩子还要年轻。我不想这样。”江伊摇摇头看向吴乔阳,“我想找到她,我真的太想太想找到她了。”
“我陪着你。”吴乔阳向江伊用力地点点头,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清澈而真挚,每句话每个字都敲着胸膛,掷地有声,“只要你愿意,我就陪你继续找下去。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十年,只要没找到,我们就可以每年都抽出来一两个月来这边继续找人,直到找到为止,直到我们老得找不动了为止。”
吴乔阳的话让江伊一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语言去回应,她思考良久,也只能说:“谢谢你,谢谢你……”
江伊连说了两遍谢谢,每一遍,都让她的心往下更沉沦一分。她像是在茫茫荒原里见到了绿洲,像彻骨寒夜中等来了火种。江伊在吴乔阳的眼眸中看到了希望,觉得只要与他共同走下去,他们就是在无限地接近地真相,终有一日会达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