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番外二
丧尸被彻底清理的第一个月，各大避难所的民众才搭上不同航班、火车，回到各自城市。
关于丧尸病毒的讨论始终没有停止。
病毒源头仍是未解之谜，专家说法不一，既有认为是来自江河湖海、热带丛林的，也有认为是出自某个国家生化武器库泄露的。或许各国调研人员还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对这场病毒进行追根溯源的研究。但对普通人来说，落在肩头的这座大山，总算是化回时代的沙子，随着时间吹散。
八月阳光明媚的午后，凉爽的自然风充斥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聒噪的蝉鸣声中，书房里传来年轻老师的授课音。
倪辛月打完电话去开门，检查倪艺桥网课有没有偷懒：“听得怎么样了。”
正在低头抠橡皮的倪艺桥飞快将罪物藏起，先是一脸懵懂听话地仰头看看人，再是伸手去戳屏幕看进度条。
“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啦，姐姐，我可以玩一会儿吗。”
倪艺桥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一段时间了。
在小岛上的时候讲起话来还磕磕巴巴的。没想到，回家后的某一天，她跟其他小朋友玩时闹了点矛盾，反倒把语言能力给重新激发出来了，吵起架来小嘴叭叭的，流畅得不行。之后就像打通任督一脉，彻底能够正常交流说话。
“想玩？可以啊。”
倪辛月难得好说话地答应。
倪艺桥眼睛一亮，就想跑去客厅开电视看动画片，倪辛月又故作惋惜地开口道：“可惜了，你杉杉姐过来旅游，说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你网课没听完，那就只能我先跟她出去……”
倪艺桥的屁股才离开凳子两厘米，又无缝坐回去，把视频调成一倍速：“姐姐，我想先学完！”
倪辛月：“行，一点出门，你好好听，我一会儿检查你今天学了什么。”
“……”
倪艺桥艰难地拿起铅笔抠了一会儿，给她姐打预防针：“老师说这个有点难，没有那么快就学会……”
“老师还说了，要是认真听，一遍就学会了。”
倪辛月戳戳她脑袋，戳破她的自我欺骗。
倪艺桥还想再说话，玄关处传来点开门的动静——倪妈回家了。
倪妈都没休息一下，推门进来叫倪艺桥道：“桥桥，收拾一下，咱们又要去医院了。”
这下好了，学不学，这都没法出去玩儿了。
倪艺桥目露忧伤。
倪辛月：“……怎么今天还要去医院？”
为防止病毒再次来袭，倪爸倪妈受医院和研究院要求，需要五不时地带倪艺桥去做调查。
这段时间似乎是到了相关药物研制的关键时期，倪艺桥去的频率也增加。
“估计快了，”倪妈看倪艺桥头发还乱着，忙找来一个木梳给她梳头，“你怎么让妹妹头发乱糟糟的，早上起来都没给她理一理吗。”
倪辛月不拘小节：“哪里乱了，不乱啊。”
倪妈擡头看看倪辛月，倒是明白了：“你自己就顶着个鸡窝头，难怪带出个小鸡窝头。”
倪辛月：“……妈你快点把她带走吧。”
倪妈风风火火地回来，又风风火火地走，手上多牵了个因为没得玩而生无可恋的小朋友。
房间安静下来，倪辛月懒得去卫生间照镜子，直接对着手机屏幕看倒影。
“乱吗？”
等会儿还要和江琦杉出去玩，她要不要现在先出去做个发型？
她左看右看，手机突然一响，跳出个视频对话框来。
倪辛月手滑，一不留神就点下了接通键。速度快得视频那头的纪甚灵都顿了一秒。
“接的这么快。”纪甚灵似乎是刚睡醒，半张脸还埋在枕头里，声音也慢慢的，反倒显得倪辛月猴急得要看他似的。
“我正好在看手机……”
倪辛月小小地解释了下，她伸指头戳戳纪甚灵的眼睛。纪甚灵配合地跟着眨眼。
“你都累成眼皮了。”
纪甚灵：“不好看了吗。”
虽然家里没有人，但倪辛月还是凑到话筒边才说：“好看。”
纪甚灵笑起来。
他累了好几天，现在才彻底放松下来。
灾后的重建不仅仅是物理上的，还涉及到许许多多精神层面的。
能活到救援来临的人，除去一些运气极好的，不外乎是能吃苦忍耐、意志坚定，还有就是在极端环境下直接道德崩坏的一帮人。
这帮人享受着丧尸横行时的肆无忌惮，以至于世界逐渐恢复正常之际，他们还难以适应，到处惹是生非、烧杀抢掠。
纪甚灵因为身体素质好，被自己的警察爸爸抓去警局坐班当义工，连着两天连轴转，回家一觉睡到现在，才醒来，就给倪辛月打来了视频电话。
倪辛月对着视频，抓着自己的头发，说起刚才的事：“我妈说我头发乱，乱吗？”
“看不清，你转过去一点。”纪甚灵说。
倪辛月把视频对准自己的侧脸。
倪辛月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没有扎马尾，只是闲闲地别在耳后。
“还是看不太清，再靠近一点。”
“靠近怎么看清啊。”
话是这么说着，但她还是挪近了一些。手机那头一声轻笑。
纪甚灵看着倪辛月占据半个视频的耳朵，也靠近说了句：“好看的。”
倪辛月耳朵一红，把手机重新对准正脸：“我是让你看头发乱不乱。”
“不乱啊，好看。”纪甚灵把话补充完。
倪辛月就随手抓了两下：“就说我妈很夸张……”
“你忙完了要来我这玩吗？”倪辛月问道。
纪甚灵顿了顿：“想见面了？”
“一点点？”
纪甚灵笑起来：“快了，导师说……我们可能要回校重读一学期大四。”
—
快到下午点，倪妈和倪艺桥才回来。
倪妈手上拿着叠文档，将包包挂到门边的钩子上。
倪辛月刚和纪甚灵打完视频，脸蛋都红扑扑的，她还没跟爸妈说自己男朋友的事情，有点做贼心虚般，寻找起家里唯一的男性：“我爸呢？”
“去找人了……”
倪妈说得有些含糊，她拍了拍倪艺桥的背，让孩子先回屋写作业，等书房门关上了，才在对倪辛月正色道：“你叔叔找到了。”
倪辛月轻“啊”一声：“在哪？”
通讯恢复那阵子，她始终联系不上叔叔，还以为叔叔也不幸罹难，没想到还能找到他。
“被调查组扣留了。”
倪妈把文件递给她看。
“调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