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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会吧(2 / 2)

慕德王一腔怒火不知道冲谁发泄,愤然坐下。侍拿王赶紧解围:“既然也是来参加大会的,就是客人,几位快快坐下吧。”

这时有人搬来椅子,江匪浅等人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

伊泄心轻声对江匪浅道:“你也是作死的好手。”

林砧在一边轻声笑:“错,江匪浅明明是一名嘴。”

咣当一声,大殿一侧的椅子倒了一把,一个高大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我王,我认识他们。”

慕德王皱起眉头,他不明白这个属下为何忽然失礼。“他们是东方的使者,你怎么认识?”

这人十分激动:“我本来还没看出来,现在却看清楚了,就是这三个人——”他指着伊泄心、林砧和江匪浅:“就是他们闯入了我们的祭祀,才把这次的祭祀搅得一团糟。”

伊泄心心中一凉:有人认出了他们!

大个子不依不饶:“我王,你看他们身上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从水中出来没来得及换衣服。敢问几位使君,你们是掉进水里了吗?”他得意地问,露出笑容。

林砧报以一笑,满堂生辉:“是,我们还真是在水里走了一遭,你们西方的水真冷啊,到现在我胸口还发凉呢!”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进过祭神道了?”慕德王阴沉地问。

“既然去了,就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的确,神道中的人就是我们,但是里面的动乱却不是我们弄出来的。”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慕德的祭神道中,这么多年来始终太平无事,偏偏你们以来,就沸反盈天。”大个子十分强硬。

林砧慢悠悠地转身看着他,这个大个子身体结实,面容刚毅,一看就是个战士。林砧微微一笑:“你咋不说是这次祭神的人太多太杂,神不高兴了,所以发一通脾气呢?”

听了这话,大家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人多,人杂,这分明是说慕德的境内有了很多外族人,引起了神的不高兴。但按照这个思路推测,林砧的意思不就是说神本来只中意慕德人吗?

这话可犯了大忌,慕德王率先跳出来,怒斥道:“周的使君,我们尊敬你是周的使者,这才对你宽容,但是如果你在口无遮拦,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林砧举起双手,笑眯眯道:“慕德王,真是对不起,我这个人嘴上没有把门的,尽说点不中听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就乖乖闭上嘴,再也不胡说。”

在场的,除了江匪浅和伊泄心,没人知道林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江匪浅和伊泄心两个人,则一左一右朝着林砧投去了无奈的眼光。

这时候,这行伍出身的大个子竟然十分敏锐,道:“你们身上都是湿的,分明全部进入过祭神道。舫的使君,你和周的使君分明认识,为什么说不是和他一同到来?”

他问出这个问题,慕德王也追问道:“你们是如何进入我们慕德的境内的?”

“我生怕慕德王不问这个问题,因为不问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解释。”林砧侃侃而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过讲了一遍。在他的描述中,林砧和伊泄心先走一一步,从造化的神道来到这里,舫由于勘破了神道的秘密,随之而来,正好在慕德的祭神道中相遇,正巧赶上慕德的祭神大会。当时,他们都以为慕德和侍拿交恶,因此不甘贸然现身,这才躲躲藏藏,如同窃贼。

“啊,啊,原来如此。”慕德王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慕德和侍拿本来是相互针对,彼此不和,只不过是因为这一次慕德有求于侍拿,而侍拿又关系西方大大局,这才暂且放下芥蒂。但这番道理被林砧这样一个外人不着痕迹地讲出来,慕德王就有些抹不开面子。

伊泄心明白慕德王的心思,连忙道:“尽管几经波折,但是还好最终大家还是聚于一堂,我们经神道回来,正好来到慕德,岂不是造化神的旨意吗?”

慕德王听了伊泄心的话,心中舒畅多了,但是一个最大的疑惑仍然解不开:“你们为何从神道而来?这可太不寻常。”

想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可一点都不容,江匪浅回答了慕德王:“我们所走的神道和慕德祭神的神道不同,这些隐秘的通道隐藏在常人不能企及的地方,只有特殊的机缘之下,才能入内。”

慕德王不负众望地问:“那么你们又是如何进去的呢?”

林砧笑了笑,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对于慕德人来说有些伤人:“这就要多谢老神师们的庇护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人一片哗然。侍拿王:“你们是见到老神师了?”

林砧作思考状:“哎呀,算是见到了吧,全部见到了。”

江匪浅觉得林砧故弄玄虚的样子很是好笑,不想将他戳破,于是顺着林砧的话头继续道:“我们虽然没见到神师本人,但是其信物我们都是见到了的。”

“什么信物?”上面一个身材威武的王问,他是这些王之中唯一长胡子的。

林砧慢慢悠悠道:“啊,让我数数——程赏的沉烟琴,吴奈何的梨花树,云机山君的云雾,耕烟君的轻烟——哦,对了,也不是都见到了,卓沉舟的信物我们就没见到。”

侍拿王摇头:“年轻人,老神师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林砧耸耸肩:如果魏从容和玉孤台不是江匪浅的亲人,他也不会尊称他们的名号——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更别说这些神师的雅号还一个比一个难记,他早就不耐烦了。

侍拿王问:“神师们,他们说什么了?”侍拿王的面孔俊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是此时,他脸上的激动之情却将这美丽的面容遮盖了。真是和伊泄心一样喜欢激动啊,林砧腹诽。

林砧顺嘴胡说:“千年万载,光明不灭。他们感谢你们的祭祀。”说到这里,他自己倒是有些感触,于是将自己的话当作光明神的话说出来了:“人心易变,或许不过一日之间,就已不知今夕何年。西方的人们,福泽何在?真神何在?你们要想明白。而在这一切之前,人心何在,更要衡量。”

慕德王在一边有些尴尬:相比起侍拿人对传统的光明神的信仰,慕德人早就改弦更张,他们祭祀的神明面上虽然还是造化光明神,但是其实谁都知道,他们的神早就根据本土的风貌进行了改造,现在的神已然不是曾经的老神了。

总有神来,来而复往,何足怪哉?

侍拿王的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子,他不是很明白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最后他还是屈服在造化神的伟力之下,不再追问:“既然是造化神的旨意,那么你们注定要来到西方。我们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