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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街失马2(1 / 2)

十方街失马2

“没谁。”他虽然谦虚,眼睛中却放着光,很兴奋的样子。“你谁呀?”

眼睛悄悄转到少年人身上,锐利的目光在那么一瞬间似乎要穿透这个少年:他灰暗,瘦削,但坚韧得像一根竹子;抛开他脸上的赃东西,这是一个十分俊秀的人,尤其是那深刻的眉眼,虚空着,却稳定,像一个恒在的东西,凡人看不清楚,却始终在那里。

他是干什么的呢?

“我是林砧。”他突兀地说出来:“捣衣砧声的砧。”

江匪浅张张嘴,他是在缺乏介绍自己的经验,这一瞬间,他着实惶恐。但终究:“江铭,江匪浅。”

林砧笑了:“我们的差别也没那么大嘛,小叫花子。林希声,我。刚才你捡的那个背囊有什么特别的,怎么那么宝贝?”

江匪浅爱惜地检查着背囊的背带,露出心疼的神色:“里面有地图。”

“地图?那有什么可宝贝的?”林砧来了兴趣。

“我画的。”

“哈哈哈,原来是自己画的,所以才宝贝。喂,你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画地图的?”

“是弗图。”江匪浅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一丝意外的神色掠过林砧的面庞,这两个字画笔似的重新勾勒了他的眉眼,让他的眉梢眼角忽然显示出别样的生动神采来。但是很快,这一丝神采就隐没在他夸张的微笑中:“弗图是什么?没听说过。”

“弗图就是地图,但那是我们的说法。”

“你们的说法?你又是哪儿的人?”林砧紧追不舍,江匪浅忽然后悔多了那一嘴,他就该装聋作哑来着。

于是他尽可能含糊地回答:“我是西边一个小部落中的人,为了画弗图才来到东方。”这也不全算是假话,他的师父和君父都嘱咐过他,要把后土完完整整画下来。这虽然是一项耗费时间的工程,但江匪浅有的是时间,他还很年轻。

不能让这个人再追着自己问东问西了,江匪浅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为了抵御他连珠炮似的问题,他强迫自己主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骁骑营啊。”对方回答的理所当然。

江匪浅站住了,脚下生根,抓紧了弗图:“不去。”

“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惊讶,但江匪浅从他善于变换的眉眼中读出了不明不白地笑容。“是我们骁骑营没看好战车,才让它伤了你,看你这破衣烂衫,满身伤口的,我带你回去处理一下。”

“谢谢,”江匪浅仍然僵硬着,手指像是要把弗图抓破了,他再一次否决林砧,“我不需要。”

“二侯!”一声破嗓子的嚎叫,一个和林砧一样穿着不讲究的小将飞奔过来,拉住林砧,一把鼻涕一把泪:“二侯,你还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也救不了了,”

“小混蛋,盼我点儿好行不行?”林砧拧住小将的耳朵:“我要是连战车都拉不住,请退算了,在这儿混什么混。肚子里水多,哭别人去,少在我这儿现眼。”

小将哭爹喊娘,脸上笑容却逐渐增多,末了把鼻涕眼泪在林砧身上蹭一蹭,大声宣布:“二侯是骁骑营最厉害的,不管什么战车,二侯都能拉住,苦菜花儿是个怂货,啥也不行。”

江匪浅模糊明白了:刚才战车上那人,就是他们所说的苦菜花。林砧是“二侯”,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林砧一指江匪浅:“这个人,他被战车撞了。”却没有了后话。

小将刚看见这里还杵着一位,却不惊讶,一把抱住江匪浅,死活不撒手,一边絮絮叨叨:“呀,果然还是出事了,我就说苦菜花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撞。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说着就要扯江匪浅的衣服。

这个人是真的傻还是真的浑?江匪浅保护着弗图,同时极力避开小将上上下下的手。谁知道这人纯粹是狗皮膏药转世,沾上了就不撒手,一个劲地嚷嚷,硬扯着江匪浅回骁骑营,说是要“观察观察”,看他真没事了再放人。

一转头,见林砧抱着胳膊微笑,一脸讳莫如深,江匪浅才明白他是故意的,但他在小将一通兹哇乱叫中插不上一句嘴。

这时候,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大家不明所以,对着江匪浅指指点点,后者被逼的没法子,用弗图一捂脸,投降了:“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