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这才想起,他自出道以来,就如同永动机,不曾停歇的轮转,而他不停的跑,只为跑到尽头。
时玥侧目,看着他的侧脸,被微风笼罩,他仍是没什么情绪的站在那,时玥微笑:“以后我会陪你看你人生中每一场电影。”
“走每一条大街。”
晦暗的瞳孔像是黑暗里亮起的一盏灯,喻星炀挑眉:“希望如此,可别成了小骗子。”
“当然不会。”
他们十指相扣,走进江都影城。
最近热播影片很多,喻星炀挑的是部爱情电影,起初时玥对这种类型的电影并不感冒,但想到是和喻星炀一起去看,她就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情侣套票在影院最后排,双人连坐,左右,前方都是情侣,还没开播就在眼前表演法式热吻。
饶是黑灯瞎火的难以窥见面貌但声音也也听的她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手机嗡地震了下,时玥一惊,划开来看,是沈岁。
她将她从耳膜震颤中拉回——
碎碎平安:【小时,你在干嘛呢?我想出去溜达溜达,一起吗?】
屏幕微亮,喻星炀就坐在左侧,她缓缓敲字:【看电影。】
对方难以置信。
碎碎平安:【?看电影?】
碎碎平安:【跟喻哥?影院里?】
时玥:【嗯。】
空气骤然沉寂。
碎碎平安:【big胆!】
碎碎平安:【你俩居然敢跑去外边看电影?不怕被人当场捕获吗??】
隔壁的情侣正在激烈的法式热吻,她迅速收回视线,压制住心跳如麻,她回:【不会的,我们伪装的很好。】
时玥:【而且,这种偷情的感觉其实还挺刺激。】
碎碎平安:【?小时,你变了。】
碎碎平安:【变得有点变态了。】
交往以前,她一直都顾虑重重,怕自己给他带来麻烦,怕未知将他们的生活搅的翻天覆地。
却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她的想法居然跟从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从最开始的拒绝未知,到接受未知,再至直面未知,直至如今享受未知,她发现也正是未知,让她的人生处处是惊喜。
他就是她的惊喜。
·
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喻星炀眼睑半开,斜靠在路灯下,他恹恹的打了个哈欠:“这剧情谁想的?”
“看的犯困。”
确实如此。
整整两个小时,故事主角在历经了青涩,交往,分手,怀孕,女二上位后,破镜重圆,而女主却得了癌症,快死的时候告诉男主自己其实还有个孩子,男主痛哭流涕,最后女主身死,而那位抛弃女主的男主居然一反常态的自杀了。
时玥:“……”
看完后她只有茫然与无语。
为什么女主在经历这一切后面对男主的后悔,还能原谅他?
喻星炀观察她的表情,他干脆把票据揉捏成团子,空投进垃圾桶,玩笑道:“我如果是她,我会在临死的时候告诉那男的,我有笔钱存在……然后咽气。”
时玥:“……”
唇角小幅度弯起,时玥道:“那你还挺坏。”
喻星炀继续睨她,慢吞吞的补充:“当然我对人不对事,对面要是你,我肯定把我过亿身家都留给你。”
“毕竟,我很喜欢你。”
时玥:“……”
他们才刚在一起,怎么就开始讨论起遗产了?
心中酸涩。
但她还是决定压去。
她说:“也可以。”
喻星炀被她意想不到的回答闹出个问号:“?”
“如果我是对方。”
“我也不会跟他一样。”
“我不会自杀。”时玥徐徐补充。
喻星炀被她那难得认真逗笑:“时小姐,要不要这么没良心。”
“我不要面子的?”
时玥没解释,而是异常郑重认真道:“我会带着对你的喜欢活下去。”
真正的死亡不是□□的湮灭。
而是遗忘。
当一个人被众人忘却,那么他才是真的不复存在。
喻星炀看着她眸底潋滟的湖光,倏然笑了,仿佛看见过去的她在雨中执拗的跟上他的脚步。
“行,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会努力的活下去,让你没有机会食言。”
即便是冬天,天气仍是闷燥的很。
看了一路电影,他们中途也没喝过水,正好看见近处有家果汁店,喻星炀手肘顶她一下:“想喝什么?我去买。”
隔着一条过道,果汁店大门微敞,视线扫过荧幕,她寻思道:“桃子汽水。”
在遇见喻星炀以前,时玥一向不喜欢喝饮料,更遑论吃甜食,但在遇见她之后她感觉微微甜的也不是不可以。
喻星炀:“ojbk。”
商圈地处江都市区,人流量大,果汁店常年人满为患,喻星炀目光前倾,往前挪了步,发现果汁店前络绎不绝,队伍竟连续排了好几道。
他站在人潮里轻“啧”。
排这样的队伍费时又费力,时玥道:“人太多就别去了,我也不一定一定要喝桃子汽水。”
男人至死是少年,幼稚男人总有莫名的胜负欲,他稍稍倾身,声音嗡地响起,他抛下一句:“等着。”
仿佛无声说着“我偏要”。
时玥以为他会要很久,没想到五分钟后,他就从果汁店里出来。
衣服挤得满是褶皱,整个人有些狼狈,瑟缩到肩颈耸立,时玥不自觉肩膀颤动。
他单手从袋子里捏起杯桃子汽水。
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怎么这么快?”
“贿赂的。”喻星炀孔雀开屏,“把后面的账全付了,插了队。”
时玥:“……那我能不能称你为败家爷们?”
“行。”手肘推向她,“喝。”调笑着,她用食指勾下口罩,吸管戳进杯口,她咬着吸管。
“咕噜咕噜”
畅饮着。
忽觉后槽牙钝痛。
“啧。”她反射性后退了步。
皱眉。
难堪。
喻星炀倾身观察她,声音很轻,问:“怎么?”
舌尖顶着腮,右脸顶出球形,时玥不自觉捂住,她说:“牙疼。”
自从那天她历经奶糖吻后,她后槽牙就隐隐作痛,不知为什么。
“……”
良久沉默,气氛黯淡下来。
喻星炀啧了单个音节:“这两天开始痛的?”
“上周五。”时玥如是答道,“今天是第二次痛。”
“怎么不看医生?”桃子汽水还冒着水汽,他盯着气泡水半晌,“还喝甜的?”
伸手夺过。
砰——
抛物线扬起。
空投进垃圾桶。
时玥低头,拧起眉。
舌头顶起后槽牙,喃喃道:“抹了药,以为过去了。”
她家之前有个亲戚因为麻醉过量去世在医院里,家里一向没有去医院的习惯,不到无可奈何的地步,她不会去。
听到这句话,喻星炀眉心蹙起。
气氛微弱下来。
“这么不乖?”
时玥沉默一会儿,水泠泠的看着他,就见他不紧不慢的补充:“病了就应该去看医生。”
“……牙疼不是病。”
“但疼的你要命。”
“算了,不指望你。”喻星炀摩挲着后槽牙,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某APP,屏幕的光亮映在眉眼,“给你约了个号。”
“下周一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