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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4(2 / 2)

打脸啪啪响。

群众追捧,山呼海啸,导游小哥很得意。

所有人都在为胜利者雀跃,而他却成了loser。

这种感觉还蛮久违的。

他轻轻“啧”了声。

垂下眼睫,准备撂摊子摆烂离去,尚未起身,却听到身后蓦地传来嗓音,她说:“我来帮你吧。”

是时玥。

她拨开人群,在层层浪蕊里站到他身旁,她穿着身奶黄色纹花长裙,头顶盖着草帽,轻轻的、撩起裙摆坐到他身边,手臂相贴,于座位划出一条直线。

喻星炀呆立片秒。

手肘搭在木质桌案上,静静的看着他,风又起,他右手拖住右脑,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看着她一手捏住针口,一手捏住线头。

一点、又一点的穿针引线。

神情笃定且认真。

他倏地笑了。

“还蛮厉害。”声音在夜色里有些模糊,她没听清。

·

穿针引线对时玥来说很容易,从小母亲就不愿意扔旧衣服、旧裤子所以她也一直帮忙缝补。

业务极其娴熟。

所以在剩下的五分钟,时玥只用了两分钟就完成了任务,速度远超导游小哥。

喻星炀没说话,只是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出神托腮看着她穿针。

按理来说,遇见这种情况,他这张黑脸会持续一整天,但这回他没有作为失败者的黑脸,也没有作为失败者的失落。

反倒像个开屏的孔雀,斗志昂扬。

他坐在木板凳上用看失败者的目光斜睨向导游小哥,导游小哥坐在前边板凳,缓缓移上他的视线。

发现他居然在短短几秒钟流露出了“轻嗤”,“嘲讽”的神情。

导游小哥:“……”你神经病么你。

活动结束,任务完成,钟表显示九点半,十点整放花灯仪式开始,会一直延续到十二点。

时玥拍手起身。

作为今年的魁首,放花灯地点被安排在兰山湖的织女像下,喻星炀作为参与者见证人同样跟着她去往了兰山湖以南,也就是织女像所在地。

夜晚的湖水深蓝且泛着波光。

如同粒盐细闪,十米开外尽是鎏金。

湖面清澈见底,邃然又静谧。

推来重工花船,花船太过庞大、壮丽,引来不少镇民围观。

闪光灯不断的、闪烁的照过来。

“他们认出我了?”喻星炀伸手挡去闪光灯,猖狂道。

时玥弯腰拾掇起他们的战利品,面无表情的拆台:“有没有可能他们拍的是花船?”

“……”

织女像就在身侧。

石像庞大且壮观,衣带蹁跹,纹理凹凸不平的刻在石像上,也许是长年在外,风吹雨打有古旧的痕迹。

前几天,镇长说等到凌晨11.59许愿,可以得到织女神的祝福,心想事成,时玥决定再等等,等到十一点五十再开始放花船。

实际整理完一切已经到十一点半,大部分女生的花灯已经放完。

粼粼的湖面氲着柔和的金色。

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花灯一刹点亮湖面,十一点半的兰山湖颇有种“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时的氛围感。

时间嘀嗒而过。

已至十一点四十五。

在岸上,喻星炀拿出了自己常年把玩的打火机。

啪嗒。

点亮了这艘花船。

场景一刹亮起,像是在深夜点亮街头的第一盏灯,种类繁多、形形色色的场景宛若皮影鲜活了起来。

远处传来围观游客的喟叹。

“哇,太壮观了这也。”

“这些年还是头一回见。”

花船最大贡献者喻星炀自行把花船隔绝在外,他似乎睨着眉眼,忻忻得意道:“放?”

“嗯。”

二人抓住支点,合力将花船往湖面上一搭,平稳放置,因为花船太重,时玥脚底挂在岸边,脚底蹭过石岸,险些摇摇欲坠。

触感温热,手腕被喻星炀一拽,瞬息掀回岸上,夜晚她不太看得清面容,声音蛊惑又沉然的响起:“时小姐,我可不想今天下湖捞人。”

胸腔被剧烈撞击。

一下、又一下。

时玥收回情绪,擡眸:“谢谢。”

喻星炀偏身,目送花船,唇角小幅度扬起。

花船顺流而上。

十一点五十五,花船飘至湖中央,千百只花灯自内而外扩出金色涟漪,水面逆光映出星芒倒影。

喻星炀则是穿着身黑红色T恤靠在树上,一声不吭,看着她,目光平静。

十一点五十六,火光微妙,有小孩向湖中投石,花船顺着水流远去,仿佛承载着所有人的希冀。

喻星炀仍没动静,不改注目。

十一点五十七,游客沿着兰山湖边沿由南向北的环绕,看着远去的花灯双手合十,向逐渐远去的花船祈愿。

喻星炀没移眼。

十一点五十八。

“咻咻咻”

烟花准时升起,在夜晚的星空中爆裂出今晚最后一簇烟花。

喻星炀眉眼小幅度扬起,情绪微不可查。

时玥一怔。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能听见,说:“时玥,准备许愿吧。”

时玥眨了下眼。

心脏剧烈地轰地一下。

是啊,作为今年的魁首,织女将会赠予她最真挚的祝福,但她觉得她现在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

吃穿不愁。

母亲平安康健。

事业与理想她也达到曾经想企及的高度,用自己的力所能及,倾尽所有。

她还有什么可祈愿的么?

十一点五十九,咚地一声钟响,彰示着七夕最后一分钟的到来。

所有人都望向时玥,见证魁首被织女祝愿。

钟表的电子音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指针嘀嘀嘀的旋转。

转身,回眸。

再次撞上喻星炀的视线,他就站在近在咫尺之处树前,右脚微微弓起,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他现在与她共放一艘花船,共赏一片七夕月。

她张了张口,又收回话语。

她差点忘了,当初自己就是被这样的他所吸引,但不一样的是,当初他站在光里,如今身在黑暗。

难能可贵,他能够身处在娱乐圈这难以窥天的泥潭还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电子音即将达到尽头,她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附身,抡起乞巧酒,乞巧酒是镇长早已准备好的,就放在织女像旁边。

酒缸是光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手中脱落。

时玥用力抱紧酒缸看着他,扯开酒塞。

一饮而下。

她从未这么大口饮过酒,胃部被火灼烧,她撑起膝盖,呕了下,喻星炀动了下,她用手肘顶开——

“没事的,你不用管我。”

喻星炀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笑了,声音很轻:“还挺倔强。”

月朗星稀,织女像被七月初七最后一抹月光照亮。

她双手和拳。

许下今晚最美好的愿景。

——愿他年少有为,愿他永远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