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常年在舞台,在灯光、摄像机以及观众的监视下,但导游小哥却极不自在。
他不常受到瞩目,被人盯着手脚时常会不听使唤,以至于,他扎花灯的动作变快,甚至于在盯梢、注目下扎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形状。
他扎出条红色锦鲤。
时玥望过去。
撤回视线,发现喻星炀在身边指节如风,居然扎了条七彩富贵锦鲤。
导游小哥看过来。
蹙眉。
无语。
手里不自觉的开始搭龙门,尝试营造鲤鱼跃龙门场景,忽闻一声轻嗤,时玥收回视线,看向喻星炀。
才发现这头已经开始搭起了鹊桥。
时玥无语凝噎:“……”
这是,卷起来了?
短短三个小时,内卷二人组之首,喻星炀不仅搭出了花船,甚至还搭建出了各种场景。
——鲸鱼与斗鱼鹊桥相会。
——鲤鱼跃龙门惨遭龙门塌陷。
……
可以说是波澜壮阔。
其余女生在做完花灯后,纷纷侧目,一条巨大的花船放置在地上,虽未电灯,但足以看出其精致壮阔。
她们不由前来赞誉:“你们好厉害啊,我能合影么?”
喻星炀余光瞥去,不紧不慢的掏出签名照。
女生笑脸盈盈:“跟这花船。”
掏签名照的手又嗖地收回裤兜。
他面无表情:“拍。”
女生跟花船合了半天影。
笑容满面。
·
毋庸置疑。
时玥跟喻星炀这组成为今年的魁首,是近几年来唯一的外乡人,不过也正常,别人造花灯,他造花船,还在三小时内搞了精装修。
导游小哥手艺也不错,倒不是不如喻星炀,而是材料不足,基本盘崩了,并没有内卷成功。
三人走在回小院的路上。
星辉宛若海滩上的细沙,窸窸窣窣的降落。
他单手搭在裤腰上,月光将他的侧脸切的半明半暗,导游小哥盯着他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他颓丧道:“兄弟,恭喜你啊,跟小时老师一起夺得魁首。”
“嗯。”半天蹦出一个屁。
“不过,你也挺狠的,我记得那家铺子在兰镇里虽然说不上最贵的,但也不算便宜,你这得花不少钱吧。”
时玥莫名的从导游小哥的语气里听出了“败家爷们”四个字。
作为阴阳怪气第一人,喻星炀怎么可能听不懂。
她战战兢兢的看向喻星炀。
脚步停顿。
廊道上浑浊的光线倾泻下落,他没有如预想中的成为臭脸怪,擡脚,踢了脚石子,没什么情绪的说:
“还行。”
“也就一顿饭钱。”
导游小哥:“……”
时玥:“……”
要说他刻意炫富,倒也不像,毕竟他的“炫富”的行为无时无刻都在落实。
例如现在,他就因路边草莓铺子的叫卖,停驻脚步,他微微倾身,捏起一枚草莓观察新鲜度,他问:“怎么卖?”
“十三块一斤。”
扫码。
付账。
手里拎着袋草莓。
又路过家坚果铺子,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撚起一块坚果闻了嗅闻了嗅。
“坚果多少?”
“二十五一袋,五百克。”
继续付账。
短短几分钟,他收获颇丰,好在刚刚把花船与剩余材料派人遣送回去,否则今晚难以归程。
导游小哥最初也同样在一旁等待着喻星炀购物,但喻星炀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购物,步调实在太慢。
夜幕昏沉,眼看着即将到夜深人静,距离小院虽然只有五百米,但再任由喻星炀这么折腾下去,凌晨十二点也到不了。
无尽沉默中,他随意找个理由。
电话铃响起,震天响。
他拿出手机,拧起眉,状似无奈道:“我先回去了,我姨催我。”
“路上小心。”时玥挥手。
“慢走,不送。”喻星炀轻哂一声,毫无情绪道。
导游小哥离开。
但奇怪的是喻星炀这购物永动机也同样停摆了,恢复以往跋扈,连续经过几家甜品铺子都无动于衷。
时玥纳闷:“……?”
他是怎么了吗?不开心?
余光瞥他。
喻星炀背着光,点光散在T恤上。
手臂清瘦却又白的出奇。
他遮去月光,声音混在夜色里,他说:“走,带你回家。”
夜晚十点,蝉依然鸣叫。
风在动。
热意笼罩。
自出道起,喻星炀非必要不在外面多待,其一是夏天的热,出汗影响形象,其次工作需要,不能长久的暴露在紫外线下,需要保持良好的面部状态。
时玥同样如此,她喜欢夏天,喜欢西瓜,喜欢橘子汽水,但并不喜欢这种炎热躁动的感觉,易心浮,更易冲动。
但这一刻,时玥与喻星炀都不约而同放缓步伐。
明明近在咫尺。
却走出了上千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