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玥:【没事,腾吧。】
时玥:【安全第一。】
参与混战很可能危及生命。
不如坐收渔翁之利。
喻星炀懒倦散漫,黑粉妹妹全力以赴。
其余嘉宾避让两侧。
完成一个包抄的状态。
砰——
捧花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众人视线里黑粉妹妹横空跨起,宛若武侠片里吊威亚的侠客,使出浑身解数一接。
手指即将触碰捧花,但所有人都没料想到,这小姑娘脚一斜,脸着地摔了个大马趴。
场下深吸凉气,闭眼复又睁开,不就是接个捧花么,需要这么拼吗?!
这个场面让身为竞争者的喻星炀也不忍直视,他缓缓走到她的“尸体”前,将小姑娘往上一捞,拍掉她身上的灰:“你这么拼做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拼你不清楚?”黑粉妹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不清楚。”
“也许是想早恋吧。”
“……”
作为终极捡漏人,捧花在混乱里滚到了脚底下,周瑾莫名捡到了捧花。
掌声没有尽头,四海皆在祝贺着她的“幸运”,周瑾手持捧花,一步又一步,走上舞台。
情景实在魔幻,她从大衣里摸出手机,给时玥发了条消息。
瑾:【哈哈,还真是巧啊。】
时玥:【恭喜。】
瑾:【大可不必,我只希望喻哥别打死我。】
时玥:【放心,他现在没空打你。】
时玥:【他忙着对付他那小黑粉呢。】
舞台侧面,灯光熹微氤氲,渲染一层雾色。
阴影遮掩了黑粉妹妹的轮廓,她仍然张牙舞爪,抡起袖子,意图跟喻星炀进行一场激烈、狂热的唇枪舌战。
但喻星炀没拿到捧花,心情并不好,他现在并不想再跟她掰扯,默默扯上口罩,回身。
“待会儿让你妈来收拾你。”
黑粉妹妹自然是不信的,今天她妈妈公司有事中途离开,特意嘱咐让她一个人在这待会儿,没几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
她气急败坏,怒骂道:“我妈人都没来,你少胡说了。”
“沈黎!”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中年女人压低声音的呼唤。
血脉压制,黑粉妹妹僵硬的转过头,果然看见一名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迅速逼近她。
近在咫尺,朝她的领口一拎。
“我就让你在这一个人吃个饭,你就要上天了?”
女人把当小鸡仔般的拎走,转头致歉:“抱歉啊!家里小孩疯的。”
喻星炀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没事,习惯了。”
黑粉妹妹显然不服气,一句“习惯了”感觉人格遭到了挑衅,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甚至离开前还不忘给他一记眼刀,她压低声音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行,等着你。”
·
女孩的消失无疑是让场面成为摊拍打不起浪花的深水。
一切归于沉寂。
喻星炀悬停,转身。
懒倦漠然的坐回座位。
擡手,玩起了连连看。
人的好奇心到底是浓重的,时玥还在观察,她一直不理解他是怎么认出的小女孩妈妈,看她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喻星炀擡眸:“想问什么,说。”
对上那双映着她的瞳孔的眼睛,时玥坦率直言:“单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她妈妈来了的?”
喻星炀挑眉:“想知道?”
“嗯。”时玥点头。
熄灭手机,右手撑起太阳xue,手肘半搁在桌面,喻星炀微笑挑眉:“时小姐,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吧?”
毋庸置疑,字面意思“求他”。
“……”
她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时玥没接他的话。
“半路撞见的。”喻星炀自顾自回答道。
眼看喻星炀不装蒜了,时玥也不跟他掰扯:“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来她们是母女的?”
光看面部特征,画过无数石膏像的时玥可一眼没瞧出来她们之间是母女。
他没什么情绪,坦然道:“看面相,算的。”
多年以前,他还自诩不信神佛,今天就看面相了。
你还不如说是你那荒山上的神秘的第六感。
“那请问你师承自哪位大家?”时玥不知他会胡扯到哪种程度,顺着他的话问。
喻星炀的余光刷地拍过来。
“时小姐,你是变傻了么?”
“这都能信?”
“刚刚你我的照片被人拍网上了。”
“她就坐中间,她妈妈看见了。”
“……”
表情一言难尽。
·
时玥这一刻终于明白沈岁口中常说的“我的母语是无语”,是什么感觉。
可能这就是直男吧。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他们之间的交流彻底停摆,时玥不吱声,喻星炀不敢吱声,唯独只有时玥起身,他才会起身,时玥往前走,他才会在后跟。
像是条牵引了狗绳的流浪狗。
闷声尾随。
婚礼结束,时玥作为姐妹过去同沈岁阔别,喻星炀同样停在一根立柱前,一副送葬脸。
“喻哥这是怎么了?”沈岁微微偏头,问。
“不清楚。”时玥没什么情绪道。
“en。”总感觉有点事儿嗷。
轰——
宴客厅外忽然传出了巨雷声。
沈岁往后倒退两步,险些踩到了鱼尾裙摆:“?这是什么鬼声音啊?”
源源不绝的人流,乌泱泱的堵在宴客厅门口。
保安迅速集结赶人,但对面仍不停尖锐又狂热的大喊并往门里冲,试图越过保安以及安保防线。
场面堪称混沌。
原本倚靠在立柱上漫不经意的刷微博的喻星炀,倏然听见这个动静,同时也敲出个问号:“?”
门口大多是十三四岁更多的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热情、难以招架,乌泱泱的堵在宴客厅门口一手托举喻星炀对家的发光灯牌,一手手提笤帚叫嚣。
骂声一片。
直至喻星炀的名字出现在了她们的骂声中,已经十五分钟没吱声的喻星炀忽然擡眸,确认道:“?她们,是在骂我?”
“嗯,应该是的。”时玥无言点头。
“……”
“你这是惹上小学生了?”沈岁难以置信,“才一顿饭功夫就招了这么多人,喻哥,你果然有点东西。”
“……”
大脑飞速运转。
忽然想到最初,那个被气急的黑粉妹妹说是要摇人,这该不会就是她当时摇的同道中人吧。
意识到这一点,时玥看向喻星炀,哽咽难言:“这应该就是她摇的人吧。”
沈岁追问:“谁??”
“沈黎?”沈岁猜测。
“我都忘了,她是喻哥黑粉。”沈岁独自喃喃,“你居然招上她了啊?”
“难怪当时要来夺捧花。”
听着沈岁夺命连环问。
喻星炀更烦躁了,他的脸色从铁青再至无语,最后到了无奈。
沈岁还在边上不停叙述沈黎的风光事迹,听说她以前为了追星在网上跟人互骂,最后被那帮网友还骂不过她,告到了学校那,导致她被母亲暴揍。
神经乱跳。
越听越头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陷这种幼稚行为里。
眼看着防线难以招架他们的靡乱,即将倾泻而入,喻星炀唇角一歪,啪地熄灭手机:“还真是疯了。”
他宛若一阵风。
疾驰而出。
那一瞬间,时玥感觉手腕一热,温热却又带着冬夜时丝丝缕缕的凉意,因为巨大的拉力,她脚腕朝外拐去,喻星炀伸手一捞。
他紧紧依托住她的手腕径直朝着后门狂奔。
沈岁仍是身穿婚纱,鱼尾不着痕迹的披在地面,被风一吹迎风而起,宛若天鹅展翅,后台昏黄的灯光披在她的身上,她呆滞在原地。
……好家伙,这么刺激的?
新郎乔治明正好从后台路过,他脚步稍顿,朝着她的视线望去:“老婆,你看什么呢?走了啊。”
不理不睬,沈岁擡眸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被喻哥追还真是带劲。”
她收回目光,无言瞥向这位没劲儿的新郎:“你不能学学?”
乔治明:“???”
他们从后台夺门而出,前后距离不三十米,但凡有动静,很容易被前门发现。
理所当然,在他们冲破桎梏的那一刻,源源不断、簇拥不断的人流朝这边望。
其中有名女生看见后门窜出团黑影,提起扫帚大喊:“他们在后边!”
无论是狗仔还是黑粉,都急停调转方向,托举相机及发光灯牌紧跟而上。
队伍里的年纪都不大,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她们少年气息饱满,是追逐,是狂热,是面对自己喜恶的具现。
呼吸混在风里。
很多时候时玥都不明白,那个年纪的少年为什么总能携带一百八十分热忱,能对一件事如此热情、热烈。
以至于她差点忘了,她在少年时代也曾有过经久不息的冲动。
有为一件事宣泄奋勇的勇气,朝一条路走到死走到黑,也不曾磨灭的执拗。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才彻头彻尾的明白,少年时代的她似乎从没有因追逐他,为他存在。
而是,他曾给过她勇气。
喜欢他。
成为他。
超越他。
让她成为独一无二鲜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