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听到的是周黔的鼾声。
震耳欲聋。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睡着的。
他睡相极差,四仰八叉歪在一处,吕言皱起眉,啧了声,废话没说,一把掀开了他的被褥,擡脚,踹向他的屁股。
疼痛的触感弥漫周身。
周黔猛的睁眼。
突如其来的出现在面前,他裹紧被褥,蜷缩向帐篷一角:“啊啊啊啊啊!!”
“……你这,搞得像是我在逼良为娼?”吕言丢下被褥,斜眼瞥他。
周黔的动静实在惊天动地,死猪二号喻星炀,死猪三号朴以炫同时睁开眼。
刚刚醒转的少年,没来得及梳洗,眼睫覆有清晨的薄雾,头发混乱,带着些慵懒劲儿,俗称鸡窝头。
但有的人在鸡窝头下,偏也能衬出几分姿色,他双手枕臂,微微倾靠枕面,如同看戏。
镜头转而对准他。
他张出血盆大口。
懒倦的打了个哈欠。
“?”他眯着眼,吞吐出稍带困顿的嗓音,“看什么,有蛀牙?”
“没什么,单纯就是觉得喻哥你的牙口很好。”习惯了喻星炀的质问,跟拍小哥本能胡诌,彩虹屁满天飞,“我很羡慕。”
无语凝噎。
用牙口形容人的还是少见,喻星炀没有反驳,反而打着哈欠,斜他,一副“你还挺有眼光”的表情,他挑眉问:“哦,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跟拍小哥微愣,被他没头没脑一问呛到。
哈欠声连天,喻星炀嗓音淡淡:“吹的这么烂,除了给牙膏品牌做软广,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
·
任务开始时,指针指向六点半方位,混浊的日出三百六十度旋转、扫射最后化为鱼肚白。
嘉宾们困顿的、茫然的、失智的各个不一,但被摄像头聚焦下只能强行支棱。
一通舒展筋骨。
却被任务门槛“任务卡”给绊住了。
吕言呆若木鸡,她难以置信的发问:“不是,这啥啊??”
“可能是任务地点吧。”时玥烫嘴道。
任务卡上印着扭曲画风,堪称人与神共舞,非常人能看懂,也就在这一刻,某位非常人出现了动静——
那就是喻星炀。
他靠在某棵树干上,因为灰尘太多,沾染到他的矜贵大衣,他做出了掸衣服那沙沙沙的动静。
他们醍醐灌顶,数双眼睛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喻哥~”沐晚乔拔高音量。
“鱼哥!”朴以炫搭腔。
沐晚乔如临大敌,瞥他一眼:“你走开点!”
“???晚乔姐,妳干甚莫!”
喻星炀当然听到了她们的动静,把玩手里的打火机,视线唰地扫射,最后不偏不倚的落在时玥身上:“怎么?”
“要帮忙?”
时玥的瞳孔映着清晨的海滩,她默了很久,拿出手里任务卡,递给他。
她说:“何导画的任务地点我们看不懂。”
言外之意是“我感觉你可能我们中间唯一能看得懂的”。
任务卡还没接,喻星炀就拨弄起手里的打火机,慢悠悠的说:“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看得懂——”
“那种鬼画符。”
“……”
【哈哈哈哈鬼画符!】
【何导拔刀相向!】
【精辟!】
【所以谁能看懂这个鬼画符?这恋综进行不下去了??】
而眼前这位非常人,终于又有了动静,他陡然转身,解答了观众的困惑。
他说:“不过,想要我看懂鬼画符,也行。”
“有个条件。”
时玥就知道他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她转身对上他的眼睛,他褐色的瞳孔映衬着高于地平线的日出。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她问:“什么条件?”
啪嗒。
打火机亮了。
火焰在晨时动荡,是海岸中唯一一束光。
“求我。”他说,语气像一阵风。
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没想过明明也同样身为嘉宾的嘉宾会要求别的嘉宾来求他而去完成任务。
太不要脸了,也太离谱了。
喻星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意念未改。
时玥眯起眼,发出轻微鼻息。
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她慢慢走向他。
熟悉的乌木香裹挟着周身。
二人近在咫尺。
风停了,云歇了。
她声音清浅,微微倾身:“求你。”
“帮帮我……”
“们。”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