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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1 / 2)

第66章第66章

◎回忆◎

“呃……”

方苹自幼娇生惯养,从未被如此对待过。此刻,她在昭睿帝的手下艰难挣扎着,仪态全无。

她身边儿的丫鬟护主心切,见自家小姐让人箍得说不出话来,赶忙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武安侯的侄女,平日里最得武安侯的喜爱,你对我家小姐不敬,便等同于得罪了武安侯!”

武安侯在这京城之中声名赫赫,深受帝王信任看重,当今武安侯还是先皇后嫡亲的弟弟,有这样一层因素在,昭睿帝自然对武安侯颇多关照,京中其余人家,哪怕是与武安侯平级甚至更高,也会礼让武安侯三分。

方苹从前没少打着武安侯府的名义在外头吓唬人,谁知,这回却是欺到了昭睿帝与云莜身上。

“朕听说,武安侯并无嫡亲兄弟,你算是他哪门子侄女?若你只是他的堂侄女,又哪来的脸面,借着他的名头在外头耍威风!”

昭睿帝冷着脸将方苹甩到了一边。

云莜惊讶地瞥了昭睿帝一眼,选择隐瞒身份出宫的他,方才为何用了“朕”这个自称。

昭睿帝握着云莜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方苹蜷缩在一旁咳个不停,刚想出言将这对自己不敬之人教训一番,待她回想起方才这人的自称,却是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朕?你、你……你居然敢自称朕?你这登徒子,究竟是什么人!”

“大胆,见到皇上在此,还不速速跪下!”

马车中并无昭睿帝的小跟班儿在,云莜便客串了一把他的跟班儿。

她这语气,倒将素日里宫中一些公公嚣张霸道、仗势欺人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惹得昭睿帝忍不住含笑觑了她一眼,眸中尽是纵容之色。

方苹在惊愕过后,第一反应是不信。

她未见过皇帝,却也知皇帝已过了而立之年,她曾在心中勾勒过皇帝的样子,那必是个成熟稳重、气势出众的男子,面前之人看起来如此年轻俊朗,哪里像是皇帝了?况且皇帝向来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街道上?

这一定是云莜和她的女干夫为了唬住她,好让她对他们的奸情守口如瓶,才会这样说,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你们偷情在先,假冒皇上在后,待我归家,定会如实禀明叔叔,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扭过头狠狠瞪了云莜一眼:“你这样浪-荡之人,配不上清风朗月的陆侯!”

她声音过于高昂,甚至传到了拦在云府马车前的那辆马车之中。

很快,便有二人从那辆马车之中探出头来,将方苹制住,压在昭睿帝与云莜跟前。

这二人的嗓音又尖又细,听着便像是宫中内侍:“奴才们失职,竟未能及时拦住此人,让此人冲撞了主子,还望主子恕罪。”

昭睿帝并非赏罚不分之人,他挑了挑眉:“此事倒也不怪你们,是朕不许你们跟随在朕的身边。你们离朕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此女又来的突然,你们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两名内侍闻言,松了口气。他们极有眼色,听昭睿帝一口一个朕,显然没打算在来人跟前隐瞒身份,便极为乖顺地顺着他的口风道:“多谢皇上体恤。不知皇上打算如此处置这冲撞圣驾之人?”

昭睿帝连看也不愿多看方苹一眼,只冷冷道:“她对着朕未来的皇后出言不逊,你们且给她掌嘴,好让她记住今日的教训!”

云莜人都麻了,她在宫中之时,昭睿帝虽与她亲密无间,也提到过要迎娶她,却不曾直接把“未来的皇后”几个字挂在嘴边。她不知,昭睿帝究竟是怎么了,竟一下子变得如此高调。

况且,不知是不是云莜的错觉,昭睿帝在说到“朕未来的皇后”时,嘴角似乎弯了弯。

昭睿帝见云莜面上唯有惊诧而无反感,心情不由愈发的好。

尽管昭睿帝很想立时便拉着云莜亲昵一番,却也没有忘了正事儿。

他指着被内侍们制住、面露惊恐之色的方苹:“莜莜,此人在皇姑府上做客时,可曾对你出言不逊?”

云莜点了点头。

“既如此,她欺了你几回,朕便罚她受双倍的惩罚吧——她欺了你几回,便等同于欺了朕几回,让她受双倍的责罚,并不算为难她。”

负责行掌嘴的内侍闻言,望向云莜,云莜朝他比了个“三”,内侍心领神会,左右开弓,扇了方苹六巴掌。他料想昭睿帝不欲让人知晓此事,打得极有技巧,六巴掌下去,方苹面儿上瞧着只是有些微红,实则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

昭睿帝看似温和,可这份温和并没有半分给方苹。对待方苹与云莜,他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但凡有人欺辱云莜半分,或是对云莜造成威胁,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记住,今日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朕在宫中,但凡听到宫外有任何风言风语,呵……”

昭睿帝没有继续说下去,云莜却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森然杀意!

方苹仿佛浑身力气尽数被人抽走了似的,跌在了地上。

脚踝处与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可方苹都顾不得了,她以仰望的姿势对着昭睿帝与云莜连连点头,生怕动作慢了,就误了一条小命。

眼前的一幕幕,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谁能料到,她兴冲冲地来,捉奸却捉到了皇帝身上?

早知如此,方才她就不该为了寻云莜麻烦而时时留意她的动向,若她不来,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

“莜莜,方才朕发怒的模样,可是吓到你了?”

将方苹打发走后,昭睿帝与云莜又回到了“二人世界”中。

马车内,昭睿帝执着云莜的手,极力安抚着云莜的情绪。

云莜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在女郎面前,也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这样的一面,是哪一面?可是这般?”

昭睿帝敛起所有的笑意,面无表情地觑着云莜,身上的锋芒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让云莜打了个哆嗦。

昭睿帝在与她相处时,时而温文尔雅、对她无限包容,时而暗自伤神、令她心生恻隐,唯有他收敛起眉目间的和善之意时,她才会意识到,他亦是一名掌控着旁人生杀大权的帝王。

这样的他,令她不由有些颤栗。

然而,下一瞬,昭睿帝便又恢复了先前那温润包容的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云莜的脸颊,语气颇有些无奈:“莜莜,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我对你好,只因我心悦你,至于旁的女郎,又与我有何关系?”

这般说着,他眼中浮现出一丝漠然。

“若有人敢做对你不利之事,任他是男是女,朕都不会放过那人!先前那洛氏欲欺负你,我不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么?”

云莜看着以保护者姿势握住她手的昭睿帝,鼓起脸颊道:“还保护我呢,我看你根本就是趁机故意吓唬我吧!”

她上手,在昭睿帝阴沉的面上掐了掐,破坏了这份冷厉与肃杀之感。

老虎身上动须,也唯有她有这个胆子了。

昭睿帝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放在唇边吻了吻:“我可并非故意吓你,只是我想着,常年在你面前维持一个模样,免不得要令你生厌,偶尔换一换也不错,不是吗?”

云莜轻哼一声:“你倒是舌灿生花,仿佛这天底下的道理都让你占尽了。那我问你,方才,你为何要当着方苹的面,说我……说我……说我是你未来的皇后?”

“这是为你的名声着想。那方氏女既然撞破此事,难保她不会将此事告知其他人,也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此事,并利用此事来针对你。比起费力地堵住所有知情人的嘴,我更愿意一劳永逸。”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说来说去,这事儿还得怪你,若不是你不顾场合,对我……对我……又怎会被方苹看了去?”云莜低下头,羞得连耳朵尖都开始泛红。

“我太过思念你,一时情难自禁。此次是我行事不周,莜莜若是不解气,便打我几下吧。”说着,昭睿帝便捉住云莜的手,在自己身上捶了几下。

只这力道绵软无力,与其说是在惩罚昭睿帝,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调-情。

云莜瞪了昭睿帝一眼,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不正经。”

昭睿帝哑着嗓音道:“唯有在你面前,我才如此,在其他人面前,我再正经不过了。”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答应嫁给你。”

“我知道,眼下咱们先订婚,这只是权宜之计。日后,你若是仍不愿嫁给我,咱们再寻个由头将这桩婚事解除就是。莜莜,你无法否认,这是目下最直截了当的一种解决隐患的方式。”

云莜思忖片刻,道:“好罢,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爹爹那儿,由你去摆平,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

“你能答应我,便足够了,莜莜。你这般信任我,我很高兴。”

昭睿帝看上去极好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之光。

他努力了这么久,想要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正式的名分,今儿个总算有了进展,他又岂能不高兴?至于他哄云莜说的那些话,他是不会让其变为现实的。

一旦云莜与他订了婚,他就绝不会允许她再从自己身边儿溜走,他会一点点用温水将云莜这只青蛙给煮熟。

昭睿帝拉着云莜,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从此处到云府还有一段距离,我看你有些倦态,不妨趁此机会好生休憩一番吧。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他这么说着,她便当真安下心来。

她嘴上不说,心中对他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在昭睿帝动手为她整理略显凌乱的墨发之际,她甚至还忍不住蹭了蹭昭睿帝的手,如此乖顺可爱,让昭睿帝眸中的光芒都柔和了下来。

云莜原本只打算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昭睿帝的存在令她过于安心,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她竟陷入了梦境之中。

不同于往日她做梦时总是梦到昭睿帝与方皇后的往事,这回,她从一开始便知晓,梦境的主角是自己——她有强烈的代入感。

只是,梦中的人似乎都隔着一层薄雾,让她看不真切。

在她的梦中,她对杏仁过敏,有一名女郎在偶然知晓此事后,偷偷地往她杯中洒了些杏仁粉。眼看着她面上生了痘,那女郎面上忧心忡忡,背地里幸灾乐祸:“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毁了,看你还拿什么来勾引太子殿下!凭你也配做太子妃?太子妃只能从我们家出!”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惨遭打脸。

匆匆赶来的太子毫不在意未婚妻满脸的痘,担忧地将她抱在怀中,连声询问她有没有什么不适。过敏这事,轻则面上生痘,重则危及性命,实在大意不得。

那女郎见准太子妃都这般模样了,太子心里眼里仍只有她一个,一面为她寻医问药,一面对她柔声安抚,不曾分出半点儿眼神来给周围之人,不由跺了跺脚,一双杏眼中满是不甘。

画面一转,女郎的所作所为被人揪了出来。

女郎毕竟家世雄厚,在朝中交友甚广,不少人看在她家中父、祖的面子上站出来为她求情。连太子的亲娘,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都站出来为这女郎求情,说她只是无心之失,横竖准太子妃也没有什么大碍,此事不妨就点到为止吧。

皇后还隐晦地提点太子,这女郎背后的家族明面儿上虽保持中立,实则却有几分偏向太子。她让太子慎重考虑,莫要将这女郎的家族推向他兄弟们那边。

太子却是寸步不让,执意要严惩这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