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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2 / 2)

楚维礼一脸严肃:“这是我对你的考验,只有勇敢的小朋友才会被我带出去。”

小男孩瞬间收声,咬着牙不哭了,其他小朋友看他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些羡慕。

楚维礼宣布:“好啦,你通过了我的考验,让我看看下一个人是谁——”

“什么下一个人?”

应鸾站在门口,看着室内的一团乱象,出声询问道。

“应鸾,你怎么来了?”楚维礼被她抓包,立刻心虚地垂下了头,将作案工具小金收了回去。

应鸾先对小朋友说:“我有点事和哥哥聊一聊,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等到所有小朋友做鸟兽状散,应鸾才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看着他的面孔,脸颊好似比之前圆润了一些,似乎恢复得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楚维礼有些心虚:“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不会忘的。”她垂下眼睛,以后都不会忘了。

楚维礼没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什么,反而对她颇为神秘的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应鸾凑上前去。

只见他从枕头你看!”

“结婚证?”应鸾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两个人的合影。

低清的像素,模糊的人脸,即使是这样依旧能看到他们两个人对着镜头开心微笑的样子。

她的手指在上面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而后又收了回来,默默沉思着。

楚维礼解释道:“垃圾星的条件不太好,当时只能拍成这样,而且这张照片也挺久远了,所以有点模糊。”

他有点拿不准应鸾的态度,因此将补拍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应鸾没有说话,她将结婚证翻了过来,看着背面的时间。

二月十八日,比陆宴行所说的十月二十日更早,就算是将一年的婚姻更新期算进去,她也没有办法同时结两次婚……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调节自己的心情,合上结婚证,若无其事地问他:“你怎么拿到的?”

“我找人补办的。”楚维礼喜不自胜,有种沉冤得雪的快感,“这下你知道是谁在骗你了吧?”

这个东西是可以随便补办的吗?应鸾的手在封面上摩挲了一下,而后注意到这上面的材料有点不对。

本来应该是略带粗糙的皮质封面,现在摸起来却光滑无比,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结婚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塑封过了,还塑封的很仔细,连边边角角都被贴心地修剪好。

医院里可能有这种东西?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你是不是偷偷从病房里溜走了?”

楚维礼立刻心虚不已:“这个嘛……”

应鸾的语气无奈:“都让你好好休息了,你就一定要跑出去。”

楚维礼立正挨打,不忘适时提议:“你多来看我,我就不会乱跑了。”

应鸾将结婚证还给他,楚维礼立刻如获至宝地收好,藏在枕头>

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去陆家的医院了?”

楚维礼身形一顿,他没办法撒谎,于是故作镇定,回头看着她:“去了,怎么了?”

她的语气了然:“你知道陆宴行受伤了。”

“知道,但不是我做的。”楚维礼反应过来陆宴行可能会给自己泼脏水,连忙澄清道。

而且听说他居然没死掉,甚至最近恢复的还不错。应鸾没来看自己的时候,不会是都在陪他吧?楚维礼的心情十分不爽,甚至都想让叶州提前行动了。

“我知道了。”应鸾移开目光,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我要回去一趟。”她站起身来,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楚维礼问她去做什么,而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应鸾对他笑笑:“等我解决完这些事情的时候。”

——

应鸾算好了时间,踩着点回到了家里。

她没有开灯,而是摆了两杯水在桌子上,而后坐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候。

这里的夜晚,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墙壁上的机械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时钟超过了八点,应鸾的心就开始不自然地跳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越跳越快,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看着门口,如同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在等待自己的猎物。她知道他会来,他一定会来,即使医生说他并没有恢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不能剧烈跑动,他也会来。

这是她对他的了解,给他设置的一个陷阱。

突然,门被以一种暴力的姿态被推开,进来的人走动之间掀起一股风浪,他完全没有在黑漆漆的客厅中停留,而是直接推开了卧室门。

陆宴行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灯摁亮,喘着粗气擡起燕来,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在找什么?”应鸾站在他的身后,慢慢地问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她看了眼时间,八点零四。

原来那么久的等待,也只过了四分钟。

她太想笑了,但是她又完全笑不出来,于是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宴行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心虚。在这种条件下,他也不忘对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应鸾?你怎么在这?”

应鸾问:“那你为什么在这呢?你不是应该待在医院里吗?”

“我……”陆宴行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他此时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在这?因为那封可笑的邮件。

他看着她脸上嘲讽的神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落到了她的陷阱里。

“应鸾,听说他出事了,正好我们两个人来约会吧,亲爱的……我好想你的身体,九号晚上八点,我去你家里找你,我们不见不散。”

应鸾打开手机,将那封邮件一字一句地念出来。这则发到她自己邮箱里的邮件,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除非有人一直在监视她收到的所有信息,特别是陌生人的消息。

她之前就在怀疑他,只不过完全不能确定,这次他的伤病,反而给了她试探的机会。

陆宴行站在原地,理智慢慢地回笼。

是啊,多简单的招数,多粗糙的联络方式,以及这种漏洞百出地话语。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不会这样急迫,反而会一点点地将那个人揪出来,就像他曾经顺着蛛丝马迹,将薛从仪找了出来一样。

但是如今他孤立无援,没有精力去做这事情,一时冲动就犯下了错误。

他掌握的东西太多,总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直到他被最拙劣的漏洞吸引,而后一脚踏空,粉身碎骨。

“既然你都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应鸾说,“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一拍两散吧。”

陆宴行愣住了。

他看到她的表情,意识到她知道了一切。或许不是一切,只是一部分,所以她才能这样冷静地说出一拍两散的话。

他连犹豫都没有,立刻拒绝道:“不、不可以……”

因为他的监视,还是因为楚维礼?如果是前者,那他可以改,如果是后者,那他……

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接受。

应鸾明明对他有感情啊……他不接受这个事实,甚至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应鸾勾起唇角,不知道他现在在以什么立场说话,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她的提议:“陆宴行,你觉得我现在应该以什么态度对你呢?你骗我我们两个结婚,然后监视我,道德绑架我……我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逐渐难以控制,但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我们好聚好散,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陆宴行依旧t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得如同一个寡言的机器人。

应鸾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别让我恨你。”

恨?陆宴行却好似没从方才的状态中挣脱,他垂下头来,仔细盯着他的嘴唇,费力地理解她的话。

应鸾恨他?

他嘴唇颤动着重复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超乎了他承受的极限,导致他现在崩盘之后,完全不知道如何表示。

他陷入了回忆中,挣扎不出来,只是喃喃道:“可是、可是你爱我,我也爱你啊……”

应鸾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之前爱你,也只是因为你一直在骗我而已。”

“不,不是……在那之前,在很久之前。”在楚维礼出现之前。

他们是初恋,在孤星上牵手,对着星豚订婚,那些才不是假的,只是她忘了。

他要让她想起来,只要她想起来,就一定会像之前一样爱他的。

他们才应该是永远在你一起的那个,他们的爱才是永恒的……

他垂着眼睛,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就在应鸾分心的一刹那,擡手将它贴到了她的太阳xue上。

“放手!”应鸾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将它甩掉了。

她看着地上掉落的小铁片,感到一阵恍惚。

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陆宴行的声音飘忽的从她的耳边传来,听起来有点不真实的扭曲:“应鸾需要休息了。”

她感觉眼前的场景一阵扭曲,居然真的产生了一种想入睡的冲动,她擡起手来,发现双手绵无力,甚至想要用精神力都用不出来。

陆宴行适时地揽住她的身体,轻轻回答道:“对,我改装了米莎的装置,还能防止你用精神力。”

“你真是疯了!”应鸾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能抓住他垂下来的耳坠。

她想让他放开她,于是向下一拉,但是陆宴行非但没有闪躲,而是任由她直接将那处连皮带肉地拽掉。

应鸾震惊地看着他,目光盯着那处崩开的皮肉伤,眼睁睁看着它直接落到了地上。

而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只是垂下眼来看着她,嘴中念念有词:

“没事,等你醒来就好了,我们才是爱着对方的啊,你会明白我的……”

为什么不再爱他了,又为什么要说那么残忍的话?

他微微偏过头,耳垂上偏落的血珠,就恰好蹭到他的脸颊上,如同诡异的纹路一样蔓延开。

他将她扶到了床上,他后则毫不在意地拾起地上的耳坠,用力一按,直接将它插到了自己另一边完好的耳垂中。

血迹顺着他的手落下来,他的指缝中全是鲜血,甚至滴到她不曾闭眼的眼皮上。

陆宴行俯下身来,将那丝血迹舔舐走,而后静静看着她。

应鸾惊恐地与他对视。

这样她依旧是干净的,无暇的,就像是他们过去一样。

他用手合上了她的眼睛:“睡吧,应鸾,在梦里你会想起来我们的……你会想起来你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