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留学吧。”她一字一顿，毫不犹豫，“普林斯顿，哥伦比亚或者斯坦福，都可以。我了解了，你的条件绝对符合。只要你想，两年后便可以拥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
靳司澍瞳孔一缩，眸底随着她的话翻江倒海。良久才归于平静，像听了个笑话似的说，“我读完五年大学，再去国外读两年研，前后加起来我们要异地异国三年。”
“温也，你真的想清楚了，才替我做的这个决定吗？”
女孩眼眶渐渐红了。
自己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可两个人走下去的前提是各自越来越好，不是其中一方无底线的牺牲。
“我问你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
她深吸一口气：
“你的高考成绩明明可以上京市任何一所大学、或者出国留学。可你选择来南沅，是为了我，对吗？”
他无法否认。
“是。”
“那我就你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想清楚了。”她跳下来，紧紧抱住他，“靳司澍，你去吧。三年而已，我会等你的。”
“我不想你再为我妥协。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但我们目的地一致，都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在一起。”
“我愿意赌。”
她心智笃定，却忍不住哭得梨花带雨，“拿我们从帽儿胡同就相识相知的岁月，赌这三年的天各一方。赌你会一如既往爱我，赌我们十三年的感情坚不可摧。赌身边每个亲人、朋友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可把自己越抱越紧的人牙都要咬碎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赌不起！我好不容易才找你，万一你——”
她破涕，打断他，“小心眼。t那我给你个礼物，再给你个保证。”
“好不好？”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东西，戴到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竟是男人原来那枚、扔到酒店许愿池里素戒！
“你、你怎么找回来的？”
温也得意洋洋，“有一回碰到他们酒店维修，水池里的水抽干了。我刷你的VI用进去找的。”
“MakeaflyghoeforWY.”
“内壁上刻得那行字我看到了。”
月光细细碎碎地透过梧桐的枝桠洒在她身上，“所以靳司澍，去干吧！我等你为我做一个会飞的房子，一生一世。”
他红了眼圈，“我何其有幸。”
两人紧紧相拥。
“待会……不用送我回宿舍了。”
靳司澍一愣，“明天不要去图书馆吗？”
她上来就是一拳。
“傻子啊！好好想。”
“你……你愿意？”
“你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她磕磕巴巴地红了脸，“我，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月色无声，两人相视而笑。
“你那个……”
“买了吗？”
“现在就去。”
“……”
*
四年后。
古老的南沅依旧充满生命力。
春末莺啼的时候，25岁的靳司澍与温也故地重游。
从宽阔的街道到飘香的窄巷，从繁华的商铺到悠悠的江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沅理工的校门口。
两人跟着更年轻的面孔混进去。
这是一个平凡的周末。沅理工标志性的银杏道上人并不多。
他们牵着手，在凉爽的浓荫下悠然漫步。一个风衣利落颀长冷峻，一个长裙飘飘曼妙玲珑。气质斐然，从背影看就般配的不得了。
“靳猫猫，你真不打算回家子承父业？爷爷他老人家会同意吗？”
“只是暂时。事务所的地点我已经找好了。未来五年自力更生。”
女人点点头，“也是，不然你普林斯顿的工程金融双学位白拿啦！必须做一番事业给你老爹看一看。”
男人扬唇，“谁在乎他。”
“想好来不来事务所帮我了么？”
“恩？京华的优秀毕业生。”
她为难，“可我已经收到ES.的offer了。”
“那就抽空来做老板娘。”
“这个可以。”她笑眼如星。
“哎哎——看那儿！”
靳司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操场。此刻正在举办篮球赛，场上场下很多人。
青春的面孔，少男少女。笑着闹着，交织着或热烈、或矜持的爱恋。
这是属于他们的纯真年代。
温也不禁感慨，“青春的主角换人了。”
男人垂眸，轻轻笑了，“是么。可为什么我人生的主角只有你？”
她脸一红，心怦怦跳，“干嘛……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句煽情的告白。”
靳司澍停下来。
“温温，我们结婚。”
这一刻，阳光穿透银杏叶，化作万千斑驳的碎金洒在他们身上。偶然经过的风吹落一树桃花，刹那落英翩然，漫天飞红。
她头一次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可以这么浪漫。
“可……可我才二十五岁啊？”
“没关系。”他温柔得要将人溺进去，“不管是二十五岁，三十五岁，还是四十五岁，我保证我们婚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永远是自由的，独立的，快乐的。但我要你在法律上属于我，永永远远，不想再耽搁任何时间。”
温也哭着笑，“等四十五岁的时候我就找小奶狗去了，谁还要嫁给你啊。”
“那你是同意了？”
女人咬唇，末了踮起脚尖，覆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
轻轻一个音节，只有风听到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