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
咬牙认栽！
以花衬衫为首的坑哥组合九十度鞠躬,“哥！我们错了！温小姐！我们错了！桂姨！我们错了！我们年少无知我们绝不再犯！”
“那就滚。”
“好嘞！”
几人迅速逃之夭夭。
女孩歪着脑袋笑，“你哪来这么多二货弟弟？”
男生淡淡嗤，挨着她坐下来,“嫌二还要跟人家谈？你胃口挺好。”
她狠狠踢了他一脚，丝毫不顾及桂姨在旁目瞪口呆，“你好意思说！能不能把我送回去你再回来潇洒？我待在这儿好像浑身有蚂蚁爬！”
靳司澍擡腕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是不早了。我和妈说一声，然后……”
他温温柔柔的话被半空突兀响起的华尔兹舞曲打断。
温也仰头环顾,“怎么换曲子了？”
“有舞会。”
“唔？”温也眼睛亮亮的,起身换了个可以看到舞池的方位坐。
果然，随着悠扬的音符在会场中流淌,一对对华服装扮的璧人们手挽手进入舞池,勾肩搭背,言笑晏晏,踩着熟稔优雅的步伐轻舞。
而聚光灯下被众星捧月的那对,自然是碧水壹号的主人——
靳研松西装革履，莫茹身段曼t妙,两人虽然虽然早已不是二八少年,但原生家庭赋予的气场和美貌依旧令他们在人群中熠熠发光。
女孩伸长脖子,想看看莫阿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丈夫长啥样。奈何太远了,自己又近视，瞧不清五官，只觉得轮廓与靳司澍挺像的。
但靳司澍明显更高些,身段更飘逸些。
她转眼观察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剑眉星目，眼底笑意清浅,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心蓦然跳了跳，无限悸动。想坐回去和他说：那就等一等吧。等莫阿姨跳完舞再回去，我愿意等。
结果很不巧，一群五六个漂亮女孩于此时冒出来，截断了两人缱绻对视的目光。
“靳公子，可以邀你跳支舞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没兴趣。”
“……”为首的短发美女没在意他的冷淡，轻轻挑眉，“靳司澍，我是曲意。高三隔壁班的，我们一起搭档参加过口语竞赛，你不记得了吗？”
男生闻言擡眼，“那又如何。”
“既然大家都是老同学，跳支舞没什么的吧。”
“谁说没什么？”靳司澍提手指了指被她挡住的人，“那位温小姐说了，我这段时间的思想和肉/体属于她……跟你跳，她会不高兴的。”
温小姐此时一口清茶喷出来。
桂姨跑过来给她拍背，男生也好整以暇地递过来几张餐巾纸。
温也剧烈猛咳间狠狠将他的手拍回去，气到发昏，“你瞎说什么！谁管你和跳，咳……咳咳！”
可他脸皮厚得很，大庭广众的，直接将她脸擡起来，用纸巾将下巴，锁骨上溅到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净。
她立刻红了脸，“绿茶”矫揉的模样召来嘘声一片。
曲意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抱臂微笑，“靳司澍，你带来的这位温小姐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你不和我跳也要和叶曼颖跳，或者是这里你爸妈看得上眼的任何人。”
“反正……”她一顿，唇角笑意更讥讽了，“就她不行，因为她不配！”
“一个连舞会的基本礼仪都不懂的人，就算上场了也只能贻笑大方。”
“我说的对吗，温小姐？”
温也平复了咳嗽，血压却上来了。
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美女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于是拨开面前人四处张望。
果然，不远处伫立的一尊玉制佛像下，靳司澍那几个二货弟弟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他们的方向指手画脚嘿嘿笑。
察觉受害人投来愤愤的目光后，他们更为嚣张，挑衅地朝她做鬼脸。
温也深呼吸，觉得今天不好好治治这几个倒霉孩子，她就愧对当初那位在帽儿胡同里叱咤风云的大姐大。
于是嫣然弯唇，回眸看向靳司澍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不客气道，“靳小弟，我给你个机会邀请本老大跳舞。”
他挑眉，环住她的腰向上一拎，女孩柔软馨香的身体瞬间贴上他英挺昂贵的西装。
然后不给反应时间地，他握着她的手往舞池的方向走。一步一步，平稳而坚定，丝毫不在意身后炸起的议论声。
“……我看他真疯了！”
温也听到曲意隐隐气急败坏的低吼，心下无比认同，不仅是靳司澍，她也疯了。
快到舞池的时候，一曲蓝色多瑙河刚好结束，名流们撤下舞步纷纷向靳研松敬酒。
靳研松携莫茹的手回敬，春风得意，在璀璨华灯下款款走出舞池。
眼前豁然开朗，儿子和老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对上了。
温也吸气，这下是真看到了靳研松的庐山真面目。那张与靳司澍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不怒自威，瞪过来的视线像刀一样戳着她，从上到下，生疼生疼的。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身旁人看过来，笑，“怕了？”
“废话！”女孩剜了下他手心，“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晚了。”他拉着她往前走。
前方人潮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
莫茹紧张地盯着靳研松，生怕他发火再给儿子难堪，然而他始终未动。
直到儿子目不斜视地饶过他的存在，才肃声对管家道，“去把叶小姐请来。司澍的第一支舞，自然要和靳家未来的儿媳妇儿跳。”
靳司澍一顿，偏头懒懒笑，“谢父亲费心。不过谁是靳家未来的儿媳妇儿，我说了算。除非您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男人冷哼，“我靳研松的儿子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
“你可以试试。”
男生无所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七年前我选择妥协是为了我妈，但七年后，此时此刻，我只想为自己活。父亲，您应该知道，离了靳家我有能力生活，就像这世上任何一个不姓靳的普通人，兢兢业业，或许疲累，但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享福的。”
温也闻言擡眼，怔怔凝望他于流光下闪烁的侧颜，第一次觉得他是认真的。
认真思考过她不敢想象的未来，认真从心理上完成由男孩向男人的转变。
他感受到她崇拜的目光，大掌将小手握得更紧，像在汲取她的力量，又像是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她，好叫她更勇敢些。
“所以我做好了选择。不假手于人，不满心期待我最信任的人替我传达到位。而是自己、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这七年里，我没有一天忘记过那五年的时光！”
话落，能听到他声音的人全都愣在原地。靳研松愤怒，莫茹难堪，管家也面露惊恐，立刻招呼佣人推来蛋糕分散周围人注意力。
而温也秀眸轻垂，平静如深秋潭水，澹然接受了他不告而别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