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拉开门,毅然决然出去了。
温也呆呆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无法像往常那般追上去哄两句,就能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享受他的无微不至。
她确实忘了他,如果不是自己手贱在网上招惹来那些事儿,她大概永远不会想起生命里有过这个人。
所以她不敢轻易说“喜欢”,甚至会在情绪上头时犯嘀咕——自己到底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小时候那种有人陪伴、有人依赖的感觉?因而那个人是谁都行?是来是走并不会在她潜意识里留下痕迹。
可他确实是存在、并在她少女时代留下过刻骨印记的。自从记忆的匣子被强制打开,两人度过的那些平凡岁月犹如AI修复的老照片,连枝叶末节都鲜活如初,寸寸流露着纯粹的双向情感。
所以她会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默许他胆大妄为的触碰和亲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终归只有“靳司澍”这个名字能让她毫无保留。不是其他任何人、也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替代的,只有他……
想不了更透彻,温也和换好衣服的“冰块脸”出门吃饭了。午餐是阮星沉请的,在京市最有名的那家挂炉烤鸭店。
烤鸭很好吃,色泽红润,皮酥肉嫩。季夏同款小傻子也依旧健谈,眉飞色舞地和她聊靳司澍高中时的糗事。
温也听得认真,当事人却高冷的很。漠不关心任由诋毁,看似散漫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丈量两人之间的社交距离。
不成想阮星沉等得就是他这副吃味拿乔的样子。于是故意凑近温也,笑嘻嘻递上一块卷料丰富的荷叶饼,“姐姐,来,赏嘴尝一口!阮爷我亲自蘸得甜面t酱,包你3十有八九!”
温也嘴角一抽,往后坐了坐,正要开口拒绝,身旁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拍开阮星沉的爪子,随后将一碟垒得整整齐齐的荷叶饼卷鸭肉推到她面前,“不用你费心。”
一直沉默的男生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管好你自己。而且,她不吃葱。”
说完不疾不徐投来视线。
温也脸一红,立刻夹了一个塞在嘴里,然后搬开板凳,势必与挑拨离间的人划清界限。
阮星沉:“……”
午餐发生的小插曲令靳司澍心情好了些,所以下午到城郊参观艺术疗愈村时能和温也正常交流了。
来这边放松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有不少外国人。温也边走边看,边走边记,不时和男生讨论几句布局结构,不一会儿,iPad笔记上多出一幅又一幅惟妙惟肖的线稿。有温也画的景观,有靳司澍画的建筑,温也的线条隽秀细致,而男生的稳健有力,笔触交织在一起,就像两人偶尔触碰的指尖与呼吸……
阮星沉就没他俩那么“无聊”了。
性子活泛的人在充当了一路司机后极其烦躁,乍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撒丫子飞得可欢了。靳司澍还没赶他,他便混入一家正在举行水晶冥想的店铺中,里面十有八九都是肤白貌美的潮人小姐姐。
天色越来越暗,风的温度也凉津津起来。整条街逛得差不多了,再回头临摹风格,那些路过的小店已经亮起了五彩斑斓温馨的光。
街上的人只增不减,温也穿梭在形形色色人潮中,看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快活恣意的笑,突然有些孤单,有些不属于这里的彷徨感。
她故意放慢脚步,想让身后落后他半步的人跟上来。可她慢他也慢,始终与自己保持一臂距离,好像怕自己对他做什么似的!
温也恨恨地踢着脚下的青石板泄愤。装什么装!她想,昨晚在车里、今天在次卧,抱着她压着她这样那样的恨不得将人吞了!那时怎么不见他有一点点矜持的意思?
越琢磨越生气。路过茶修客栈的时候,她忍不住了。停步转身,将同样停下来的男生一把拽到阴仄避人的窄巷里,“你到底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靳司澍眼皮淡淡一掀,“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心上。”
“……”她咬唇,眸光一颤一颤,“三个月没到,你不能这样逼我!”
他嗤,逐步逼近,直到将人逼到墙根,再伸手擡起她下巴,“情况不一样,我委屈!温也,不管你这些年是否有意无意忽略我的存在,我能理解,我不怪你!但现在不行。”
他墨眸渐幽,语气夹杂浓浓的讥讽,不对她,对自己,“你答应了给我答案,那这三个月你眼里只能有我。”
“我以前说过我不希望你突然出现了又消失。同样的,我更不希望你想起我了又忘了我!难道我在你心里是谁都能替代的么?随便一个长得好的、对你好的,你都会给他们三个月的机会?”
温也闻言立马摇头,果断到中枢神经都没跟上,“不会!”
就当自己坏吧,她后知后觉想。
她不确定以后会不会这样对待另一个男人,但至少此时此刻,和以往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只有他。
很知足,甚至觉得是恩赐。
于是更坏地踮脚抱他,两截手臂牢牢圈住他的脖颈。
“靳司澍,我记得他们是因为记性好,没有其他原因。我也没有不把你放心上……我现在可、可能说不出那句话。但再遇到你之前……我对其他人从没有那种想法。”
低低柔柔的嗓音轻得像羽毛,但掷地有声。昏暗的窄巷仿佛一下子进入平行世界,静谧、深邃,方圆间只能听到两人怦怦凌乱的心跳声。
深灰大衣包裹的纤盈立刻被圈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那怀抱越收越紧,都把她捏疼了。她没挣扎,顺势将脸埋得更深,静静数着他滚烫喷薄的气息。
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靳司澍已经吻上她盈白的耳垂。温也受不住痒,颤栗地推他,他不放,温热的唇沿着冰凉的耳廓细致描摹,留下一串串水迹。
眼瞧着茶室那里都有人抻着脖子朝这望了,温也挣扎的动作大了些,“别闹了!我……我饿了。”低姿态祈求色狼找回理智。
他动作一顿,喘息着,黑色脑袋缓缓从她肩窝里撤出来。
“温温,陪我去个地方。”
他薄唇红得滴血。
“嗯……哪里?”
“可以吃饭、可以穿漂亮裙子,还可以……保护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