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不长,星浔只翻了几页,就读到了末尾。
“……”星浔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许久,神情凝固了。
简九显然注意到了星浔的异状,眼神中透着困惑,但他没有贸然开口打扰,只是静静等等着。
半晌,星浔才轻声喃喃:“没有蛰霜……居然没有蛰霜?”
……
“居然没有蛰霜……”
千里之外的魔界,边迟月和莫枕眠也共享到了这个消息,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是同样的迷惑不解。
他们犯了一个错误——由于最近激进派蹦跶得太欢了,当知道蛰霜背叛的消息之后,t他们先入为主地把蛰霜划入了激进派那一边。
可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万事不是非黑即白,同样,魔界也不止两个阵营,非此即彼。复杂的人性,让许多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所以——蛰霜这是为了什么?太奇怪了,她没有动机啊……”莫枕眠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边迟月苦笑一声:“我们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不如叫影鸦出来问问?”
说罢,他将手旁的茶壶提起,摸摸倾斜,茶水从壶嘴处汩汩流出,在桌面上形成一层水膜。用手指蘸了蘸茶水,边迟月在水面上画出一个符号,像是一只简笔画的乌鸦。
边迟月经过有意无意的打探得知,作为魔界最大情报头子的度鸦,曾为了让原主放心把至关重要的情报部门交给他管理,立下誓约:不管边迟月在何时何地,只要他用这个符号呼唤他,度鸦一定有所回应,有问必答。
事实上,边迟月对度鸦这种随叫随到的能力十分好奇,猜想这应该是原著中没有提到过的特殊功法,甚至可能是度鸦修炼所走的“道”。
而就像剑修练剑、佛修悟佛一样,搜集信息或许正是度鸦修炼的一部分。
最后一笔画完,水面顿时如同沸腾一般颤抖了起来,自发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水面上倒映出的边迟月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在迷雾里,最后线条与色彩扭曲、变形,变成一只乌鸦的模样。
水面中的乌鸦有些不知所措地跳了跳,抖着尾羽清了清喉咙,毕恭毕敬道:“殿下,您找我有何吩咐?”
沉吟片刻,边迟月面上笑意淡淡地开口:“在你看来,我这千百年来所坐的位子,有多少人觊觎?”
一听到这个问题,度鸦整只乌鸦都僵硬了,羽毛隐隐有些炸起。它颤颤巍巍地张开双翼匍匐下来,仿佛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连声音也被压得又低又轻:“属下愚钝……不敢妄言……”
看着度鸦冷汗直流的模样,边迟月对他那个问题造成的效果还算满意。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边迟月多多少少也摸清了度鸦的性子——谨慎,保守,这能很大程度上确保他掌握的情报的正确性,但同时也让他这个人十分难搞,边迟月和莫枕眠轮番上阵也难以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边迟月总不能直接说“我失忆了,快告诉我以前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又正在发生什么”吧?为了自己这边人的人心安稳,他只能什么都不问,装作什么都了如指掌。
不确定的事,度鸦半句都不肯说出口,他绝不会透露自己的猜测与情感倾向,只相信实实在在的证据。
但偏偏,边迟月目前急需度鸦的猜测,毕竟他自己因为信息不足根本无从入手,只能去套现成的猜想了。
所以,边迟月采用了心理战术,先施加压力,给他一个他不敢回答、也不能回答的问题,再抛出另一个他可以说上一二的问题,以此撬开他的嘴。
“不敢说吗?”边迟月笑了几声,“那你觉得,本尊身边的人,比如蛰霜,又有几分可能觊觎这主宰之位?”
悄悄松了一口气,度鸦用一边翅膀人模人样地擦了擦冷汗,声音变得有底气了一些:“依臣下所见,蛰霜或许会背叛、离开,但绝不是谋权篡位之辈。
“如果站在蛰霜位置上的,换成您刚刚面见过的谷雨夫人——咳咳,无意冒犯这位夫人——那倒是有可能。但蛰霜此人……她并无世俗上的野心,金钱、权力、地位都不是她所追求之物,她一心所想除了报复秦家侮辱之仇,便是修炼提升修为,希望能有一日触及飞升之境。
“再者,她性格孤高乖戾,阴晴不定,不如她姐姐谷雨圆滑亲厚,从不拉党结派,也不会经营什么人脉,与同僚、下属的关系平平。
“她自己恐怕也清楚,即便她有野心揭竿而起,也是没有几人会响应支持她的。
“世人皆因为蛰霜出色的容貌而揣测她的风流韵事,但我们这些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其实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如非必要甚少出席宴会……她厌恶利用自己出色的容貌而赢得他人的青睐。”
边迟月若有所思地颔首,正欲再问什么,却见度鸦突兀地停顿了一下,做出在倾听什么的动作。
随后度鸦严肃道:“属下忽然来了消息,说是……”
“蛰霜忽然不见了,音讯全无。”